他撇过头,避开叶深浅鹰狼一般锐利的目光,表面上来看是生了暗气,实际上是不愿对方这一个劲地盯着他。他只怕叶深浅再这样盯下去, 就要把他的心给盯乱了。
他这心一乱,就会把不住嘴,万一说漏了什么东西,只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叶深浅见白少央猜出了自己的用意,便道:“我刚刚去看了看付雨鸿所住的‘素竹轩’。”
白少央心中猛地一沉,面上却眼前一亮道:“你可看出些什么来?”
叶深浅笑道:“我是看出了点东西,所以才来找你的。”
白少央笑颜如花,故作兴奋道:“你是来找我商议案情?”
叶深浅却淡淡道:“墙壁上有道崭新的凹痕,应是付雨鸿出的‘四尾镖’留下的。可这凹痕太浅,实在让我觉得奇怪。”
白少央忍俊不禁道:“这有什么奇怪?”
叶深浅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里燃着奇异的花火。
“若这暗器是付雨鸿使出的,凹痕便不该那么浅,除非这暗器是擦着了什么东西之后再飞到墙上。”
白少央好整以暇地拨弄了一下茶盏,眉间一挑道:“你觉得那暗器是擦到了什么东西?”
叶深浅道:“我找遍整个房间,既没有找到那枚暗器,也没有找到暗器可能擦过的东西,所以我猜那暗器是擦过了凶手的身躯,再飞到了墙上。”
他语气平常,神态平静,可目光转到白少央身上时,却像在他胸口插了一把钢刀,直插得他鲜血直流,手脚冰寒,一时如坠冰窖,一时又如堕深渊。
他这千般算计,万种筹谋,自以为精明无错,却不料被最不想看穿的人给一朝看穿。
白少央只觉心下寒凉一片,似一只寻不着归处的幽魂,见了光就要躲,看了人就得逃。
然而叶深浅就在跟前瞧着,白少央也只能掩下手脚的冰寒,嘴上强硬道:“话别说得太死,也许付雨鸿发暗器的时候受了重击,已是气力不足了。”
叶深浅叹道:“若真是如此简单,凶手又何必收走暗器?”
他这话是意有所指,眼神也跟着飘到了白少央的身上。
白少央心中一颤,忽觉大大不妙起来。
他收走那带血的暗器,就是不想后人看出他被这暗器所伤,却不料这样多此一举,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反叫叶深浅看出了破绽。
这下又当如何补救?
白少央心中思绪如潮,面上却安然如山道:“你是觉得凶手身上有新伤,所以才来诈我一诈?”
叶深浅道:“我碰巧遇上小陆,是他告诉你身上药味更浓,血气更深,所以我猜你要么是旧伤恶化,要么是受了新伤。”
小陆啊小陆,你可要把我给害死了。
白少央心中把陆羡之责了个千遍万遍,恨不得立刻就把他揪出来,把他英俊的脸蛋从白的捏成青的,再从青的揉成红的,凑出个七色彩虹才叫好看。
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自己明明找足了不在场证明,却偏偏败在了这证人身上。
可叶深浅在跟前,白少央也只能把这些情绪都压在心底,藏得严严实实。
他只翘了翘二郎腿,闲适一笑道:“你难道没有想过,那或许是凶手自己出的独门暗器?”
叶深浅却摇了摇头道:“付雨鸿的‘四尾镖’形状极为奇异,那凹痕只有可能是‘四尾镖’留下的痕迹。”
这一招被对方拆了回来,就只好另出一招了。
白少央敛了敛神,屏了屏气,面上坦然一笑道:“看来那凶手要比你我精明多了。”
叶深浅挑眉道:“精明?”
白少央叹道:“他只需把付雨鸿的暗器往墙上轻轻一点,再收走暗器,你就一定会这么想。这若还算不上精明,那怎样才能算作精明?”
叶深浅笑道:“他若是故意这样布置,又何必拿花瓶挡住凹痕?若是没人发现这花瓶被人移过,岂非是多此一举?”
白少央笑道:“看来那人一定很了解你,算准了你能看出来花瓶被人移动过。”
叶深浅只目光深深道:“但那人再如何精明狡诈,也做不到一件事。”
白少央奇异道:“他做不到什么?”
叶深浅笑道:“他没法把付雨鸿的暗器扎到别人身上。”
白少央叹道:“这他倒的确做不到。”
叶深浅又道:“只要我提醒罗春暮一声,让他找个借口把庄内众人身上的伤口都一一查看过,就能看出凶手是谁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少央再去强辩,就显得极为无趣了。
所以他只是波澜不显,面上淡淡道:“如此一来,罗知夏冤屈可解,你也能名扬江湖,看来这是皆大欢喜了。”
叶深浅叹道:“大家都要欢喜,可那凶手就要不欢喜了。”
白少央笑道:“你管好自己就行,何必去管那凶手如何处境呢?”
叶深浅却道:“若那凶手我放在心上的人,那我自然得管,而且得一管到底,绝不放过。”
白少央把茶杯重重一摆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该走了。”
这暮光荡在他身上,就如一道道金纹蔓了开来,竟叫他的面容亮得有些刺眼,叫人无法细心琢磨他面肌上微小的颤动,只看得到一片亮堂堂的面相,一张白乎乎的面孔。
叶深浅只喟然一叹道:“你真的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白少央见他明着把话挑白,索性冷冷道:“你要我说什么?既然你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心就认定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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