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也都不重要了,蓁宁只自顾自的说:“一个位高权重的领导者,一直不肯结婚,也不像样子。”
对面人视线转开了,并没有说话。
蓁宁抬手将酒喝尽:“其实我在墨国重遇你时,就一直觉得你是应该会娶一个名门贵女,两个人背景相似,世家联姻有共同的政治基石,一个好的伴侣多么重要你也知道,民调支持率简直可直升五个百分点,这是人生再正确不过的道路了。”
蓁宁笑笑,声音是有几分诚心的:“看看你现在,做得多么好。”
杜柏钦忍不住出言阻止她再继续往下说,声音有些依稀的疲倦:“蓁宁,好了。”
杜柏钦手撑在额头,缓缓说了一句:“我不在乎民调支持率。”
蓁宁说:“你留着我在此地也没有什么意义,我总有办法走的。”
杜柏钦答得很快:“胜算不大。”
蓁宁娇俏地笑了笑,幽冷嗓音透出一份薄薄凉意:“或者我杀了你,再逃出去。”
杜柏钦面色平静无澜,修长食指在桌面轻轻一扣:“好办法。”
司三站在外厅的橱柜前,轻轻地擦拭一个水晶醒酒器,闻言手都不禁轻轻一抖。
她是认真的,她不是开玩笑,杜柏钦一定也听得出来。
蓁宁打了一个酒嗝,推开椅子朝他屈膝行了一礼,上楼去了。
杜柏钦独自在餐厅坐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往书房走去。
深夜的书房,他合上宗卷,电脑荧幕的光看得有些晕眩,于是起身坐到了沙发上,探身从茶几桌面上取烟。
无磷火柴燃起松木香片的一霎,火光微微一闪。
手指有温热传来。
杜柏钦将脸凑上去,点燃了咬在嘴中的雪茄。
医生早已明令禁止他吸烟,他亦已经尽量节制,但还是没办法戒得掉。
看到她为将茉雅的出现而赌气,竟然有一刻,是心里是喜悦的。
看到她不再若无其事,不再冷淡自持,她面具中的一小道缝隙,原来是会生气会有情绪,却没有想到,闹了一场最终的结果,是她将他推拒冰封到了千里之外。
蓁宁就是有办法和他谈笑自如,连神态口吻都无一丝多余情绪,起初他以为那是她的伪装,可是事到如今,他甚至都分不清,那个爱着他的她,是不是,其实才是她的伪装?
他知道她说得句句都对。
只是他听得心里难受。
她怎么可以冷静到了这般地步,将两个人过去未来都剖析得再无一丝出路。
她难道不会时常想起年轻时候两人在上完课的夜里,雪地里穿过牛津街回家的路上,他将她的手放进他的大衣口袋,两天不着边际地聊着天,那时她爱笑又爱闹,简直要吵醒了漫天的凄冷星光?她难道不会怀念在阔星台那一夜的重逢之后,他带着她在泛鹿庄园的雾中散步,她有没有真的感受到,他是认认真真地考虑未来,还有满心欢喜地想要给她一个安妥温暖的家?她难道不会觉得经历了那么多事付出了那么大代价,人却仍然是身不由己地漂浮在政事风云更迭权贵阴谋算计中,他们争来争去最后输掉的其实是彼此?他可不可以告诉她,他报仇过后的虚空和寒冷,他入眼满目繁华都是过眼云烟,他其实——一日比一日地更心生疲倦。
如果见不到她,他会心慌难安。
可是将她留在身边,他却不知道如何安顿她。
她过去在他身边时,他一直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名分,他将她绑在身旁,可是却不能够给她一个正确的位置,如今他和将茉雅有婚约在身,他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辜负未婚妻,他心里最大的恐惧,是也许他注定留不住她。
留不住她,这样的感觉仿佛回到当初,她在消失了近半年之后在迪拜跟她提分手,口口声声说不再爱他,那夜他从她楼下将车驶走,开着车在路上乱窜,简直恨不得直直一脚油门,将对面那片耀眼的车灯撞成一地粉碎。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恐惧让心头都微微地发抖。
他只是越来越不明白她。
她的眼底越来越沉默如秘的星光,她对他冷淡暧昧不明的态度,她身上渐渐消失的他曾经最熟悉的明亮温暖。
还有她海底针一般的心事。
有许多次,他看到她骤然抬起头,看他的目光——仿佛一个陌生人。
肺腑之中有一丝寒意浮起,杜柏钦动了动身子,将烟揿灭,手却有些抖。
他按了按胸口忍不住侧过头咳嗽起来。
他断断续续咳得难受,终于引起外面的动静,佣人不敢靠近他的书房,低低的脚步声止在了外厅的门口,一会儿传来司三的声音,一贯恭谨之中带了几分急切:“殿下?”
杜柏钦皱皱眉,嗓音沙哑:“没事,都下去睡吧——”
司三答应了一声,还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加了一句:“殿下,也很晚了……”
杜柏钦压了压眉头,推开门走出去,佣人已经捧了温热的茶候着。
杜柏钦取过那杯茶喝了一口,搁下转身往楼上去了。
、30
蓁宁在秋天第一场雨落下的时候,提交了第一份香精样本。
司三都有些惊讶她的速度:“束小姐;这么快?”
蓁宁对这位主管先生倒是礼貌周全;好脾气地笑笑:“府上好吃好喝,不敢怠慢。”
司三笑了笑:“好;好。”
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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