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宁径自倒在床上调时差,却并没有睡很久,她醒过来时,屋子依旧十分安静。
杜柏钦不知是否已经出去,她莫名其妙有几分羞耻感,她一个外人,为何住着别人的屋子,看着他与别人恩爱。
她不愿出房间一步。
夜里蓁宁在二楼的桌子前,对着笔记本电脑,手工本子摊在桌面上,她仔细地一页一页地,将她记录下来的墨撒,并一则一则地标出的香精属性。
这真是浩繁琐碎的工作,但她觉得十分有趣,但怎奈她这几天脑袋一直昏沉,看久了电脑,眼睛就有些酸痛,可是心底有灼烧一般的感觉,又仿佛有虫子在细细地啃噬,她必须得做点什么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蓁宁逼迫着自己专心工作。
杜柏钦走到二楼的起居室,整排的房间一片漆黑,只有她的房间中流泻出几缕灯光。
蓁宁今日整日未下过楼,他自然知道是什么缘故。
杜柏钦敲门进去,看到她在工作,走到她的椅子后,语气平淡自然:“搭了一天的飞机,还不累?”
蓁宁敲击键盘的双手停了好几秒,然后滑过眼前的界面,才不着痕迹地轻轻地应了他一句:“还好。”
杜柏钦伸手过来合上了她的本子,声音有些低沉的温和:“好了,晚了就不要工作了。”
蓁宁也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漠然地搁下笔,收起了桌面的手写本,然后站起身来。
杜柏钦就站在她身后,她动了动身体想要躲开他,却不料不一留神,膝盖磕了到椅子,人忽然就晃了一下。
杜柏钦扶住她:“当心。”
蓁宁漠然地拂开他的手。
杜柏钦大约也知道她不高兴,只低声地问:“时差倒过来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
蓁宁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径自往外厅走去。
杜柏钦伸手拉住她:“蓁宁……”
蓁宁皱了眉头,仿佛碰着她的是什么令人难以忍受的脏东西:“殿下,放开。”
杜柏钦看着她的脸,眼眸深处是深不见底的幽暗:“蓁宁,不要给我看这样的脸色,我会以为你在吃醋。”
蓁宁眉头微微地一抽搐,昂了昂头咬着牙道:“岂敢。”
杜柏钦似要将她逼到绝境一般,冰凉语调带着嘲弄:“你不是说你不再爱我?既然你不再爱我,那又何必作出如此姿态——”
蓁宁捂着头狠狠叫了一声:“够了!”
杜柏钦被她一闹,停住了声音,看着眼前的人,心忽然无法抑制地抖了一下。
蓁宁将头埋在双臂之中,不堪忍受一般,杜柏钦往前走了一步,要将她揽入怀中。
蓁宁却刚好退了一部,抬起头对着他,忽然就笑了一下。
杜柏钦看着她的笑容,眼底的幽光却慢慢地转成了一片黑暗。
蓁宁抬起头看他,眸光熠熠发亮:“的确是这样,如今殿下既然已婚约在身,我亦从不敢存高攀之心,轻若浮云一点旧事想必殿下早已遗忘,那还请殿下自重,我不过是您府上一个工人,觐见尊贵的殿下和王妃的机会,但愿越少越好。”
杜柏钦英挺的眉目之间的抑郁之色沉沉地浓深下去,面上却恢复了成了冷淡的高贵:“茉雅是我未婚妻,她偶尔会来泛鹿庄园,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
蓁宁笑了笑,讥讽多于真诚:“多谢殿下|体恤。”
杜柏钦不再和她针锋相对,只淡淡地说:“愿意到楼下吃饭没有?”
一楼的花房餐厅灯火温暖。
仆人拉开椅子,杜柏钦坐下去,蓁宁却还一直往外走。
杜柏钦出声道:“你还要走哪里去?”
蓁宁垂手答:“殿下,府上一个掌香司断没有和主人同桌跟共进晚餐的道理。”
“束蓁宁,”杜柏钦在身后唤住他,低沉嗓子有些沙哑:“你存心要惹我动气是不是?”
蓁宁站定了脚步。
杜柏钦忽然撑住椅背,压抑不住地低咳了几声,他转头示意司三给他端水。
司三立刻递上了水杯。
蓁宁只得走回来。
蓁宁返身坐回餐桌上,食物由佣人一碟一碟地呈上,她的脸色很快如常,喝下了半杯酒后,脸上还微微带了点儿笑意,竟看不出半分心事。
她谈笑之间仿佛刚刚的一场争执根本没有发生过。
杜柏钦坐在她的对面,盘子里的食物没动多少,手边的酒,倒是喝了大半。
蓁宁默默地想,一个晚上陪两个女人吃饭,他也不嫌累。
、29
偌大的餐厅只有两个人,蓁宁手中银质餐具搁在镀金的洁白瓷器上;偶尔发出的轻微脆响。
蓁宁同他知会:“殿下如果允许;我明天想去看看斩金花田。”
杜柏钦点点头道:“司机开车送你上去。”
蓁宁说:“风曼也许有一天,能自己培植斩金花;或者我们索性不做了;我自己调出更好的精油。”
杜柏钦慢慢想了想,神态很平和:“泛鹿山脉培育出来的花苗;世上仅有,不过这世上除了斩金花香,我毫不怀疑会有更好的精油,你一向很有天分。”
蓁宁虚假地笑了笑;说了声:“谢谢殿下。”
杜柏钦摇摇头没说话,搁下汤匙,取过桌边的绸帕拭手。
蓁宁忽然问:“你和将小姐不打算完婚?”
蓁宁被他困在此地,早已抱了必死之心,待他可没有他身边人那么恭谨敬畏,话倒是说得大开大合。
连杜柏钦面上都微微一愣。
杜柏钦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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