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牢里给冻着了,又在肚子饿的情况下消耗了太多的能量,这一会儿,听着风在耳边呼呼呼地吹,锦乱窝在温暖的怀抱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云雀也瘫在锦乱的手臂上,睡得跟只死鸟一样。
凤图低头一看,神色不易察觉地柔软下来,环紧怀里的小妖,减慢了向上的速度。
到达离恨天的时候,怀里的小妖已经睡得昏天暗地,可嘴里还在无意识地低喃着“知更”。
离恨天一向不理会人间,也和其他九重没太多来往,更天君与知更的事,他本应该去管,奈何这小妖不肯,闹成这副模样,知更和常弥生又是原来二十四重天仅剩的两位仙使。
凤图环抱着锦乱,迈着轻缓的步伐走进屋内,将她轻放到床上,轻轻落坐到床边。
她闭起的眼角,还残留着一小颗晶莹的泪珠,闪着盈盈的微光。
凤图抬手,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扯过被子给她盖上,才发现云雀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滚到了她的胸口。
眸中快速闪过一抹不悦之色,凤图毫不怜惜地抓起云雀扔到床尾去,才满意地替她盖好被子,将她凌乱的碎发都捋到两颊边,才起身走出了屋子。
屋外,紫霄轻摇着折扇,倚在一棵陌桑树上。
“君兄,我可算完成任务了,事情怎么样?老九呢?”
“和丹霄一起下凡去了。”
紫霄低声咒骂了两句,扇子一收走到廊上来,对着凤图耸了耸双眉:“那里面的小矮墩呢,没事吧?”
“你的问题太多了。”
“君兄,别那么小气啊!”
凤图幽幽地扫了他一眼,望向他身后的陌桑树:“你呢。”
一身黑衣的常弥生从陌桑树后走出来,神情有些空洞木然,但微微抿起的唇角,还是泄露了他的不安和担忧。可他就这样站在树旁,不答也不问。
“知更已经转世为人,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回天君,我并没有什么打算。”
“也罢。锦乱也平安无事,你们,该上哪儿就上哪儿,别在这里扎堆。”
常弥生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麻木地转身回他的西偏殿去继续混日子。
紫霄不乐意了,朝紧关的门房瞅了一眼,走到凤图的身边:“君兄,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哪有你这么打发人的?”
“你都知道,怎么,连打发都打发不走?”
“知道知道,我不留在这里给你添堵就是,我去你的别处。”
“随你喜欢。”
紫霄吹着轻快的曲哨,才走出没多远,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来望向凤图:“君兄,容我再说一句,你以前说话可不是这样的。”
凤图危险地眯起双眸:“紫霄,你以前,也没有这么多话。”
紫霄背脊一凉,干笑着举起双掌:“别别别,我走开,我马上走开。”
识相的和不识相的,都离开了。这里,又恢复了宁静。
凤图负手立在廊间,缓缓闭上眼眸,感受着屋内那小妖的心跳,感受着微风拂面,送来淡淡的果花香和药香,千年以来,第一次,竟全身心放松了下来。
唇边,不由浮起一个微小而舒适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屋子里,熟睡中的锦乱做了一个很蠢很蠢的梦,梦到她和知更被关在同一座冰牢里,一点都不冷,还暖暖的。
知更在给她做桂花糕,一边还回头朝她笑,然后不识好歹的坏大叔横着他的十只蟹脚爬到她的小腿上,眼看着大钳子就要往她的皮肤上戳来,锦乱吓得赶紧死命甩腿想把坏大叔甩下去……
突然听到“砰”的一声,什么鬼东西撞在木头柱子上,锦乱吓得一下惊醒,从床上猛得坐起来,看到被摔到床尾柱子上的云雀,赶紧爬过去把云雀捧起来放回小腿边的被子上,两只小手抓着被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睡觉!
云雀可能被摔得有点重,“哎哟哎哟”地连声叫着,一只翅膀攀着锦乱的小腿爬坐起来。
“怎么回事,我这腰,怎么就那么疼呢……”
“嗯?”锦乱带着朦胧的睡意,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和云雀大眼瞪小眼的一瞬间,惊吓地指着云雀,“你你你……你个臭云雀儿!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你给我下去!”
云雀扭了扭酸疼的腰身,飞落在锦乱伸出的手上,用嘴巴顺着毛:“你不感谢我帮你通风报信就算了,我都累得爬不起来了,你连歇都不让我歇会儿?你这鱼妖,还有没有人性?”
“我是鱼!只有鱼性没有人性,不服来打我呀!”
“还真以为我不敢打你了……”
云雀挥起翅膀就朝锦乱面门砸去,锦乱赶忙抬起手来挡,就在这是,门“嘎吱”一声开了,云雀立刻收住势头,挥过去的翅膀收回来装作顺毛的样子,落回被子上朝门口看去。
果然,那一位从屋外进来,只是淡淡地扫过来一眼,云雀就觉得背后阴森森的凉。
锦乱也抬头看过去,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凤图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从背后拿出一大盘花卷丢到床头,坐在桌子旁去喝茶。
所以……在知更回来之前的这段日子里,她又要过上这种悲惨的生活了么……
锦乱幽怨地望了一眼花卷,默默地拿起一个啃起来,云雀也飞过去,抱起一个花卷在床头啄啊啄。
等云雀都吃完一个了,锦乱才吃了半个,照以往锦乱的战斗力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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