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鸟脖子突然梗起,它偏过头,静滞片刻,展开翅膀飞走了。
门轻轻响了一下,庄灵轻手轻脚推门进来。
一看是庄灵,韩衡扭过头缩进被子里,把被子提起来,遮住半张脸。
庄灵本以为韩衡在睡觉,怕吵着他,特意放轻动作进来。结果人醒着,只是不乐意跟他面前醒着,一看他进来就缩回被子里摆出要睡觉的样。什么待在这儿就不行了,什么要死,都是他郎叔不想他跟韩衡身上再浪费更多时间。
庄灵走到床前,鹰隼一样狠厉尖锐的目光在韩衡脸上逡巡。是瘦了不少,那天流了不少血,这些天一天四五顿地往里补,只要是能弄到的药材都往他身上用。
被子突然被掀开了,下面韩衡蜷成一团的姿势特别刺眼。
韩衡狠瞪了庄灵一眼,寒声道:“我要睡觉了,没事你就出去。”
“没事?”庄灵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今天我的事大了。”
韩衡嫌恶地闭起眼,把身体缩得更紧,沉默就是他最坚硬的铠甲,庄灵不能也不敢把他怎么样,他还想要这个孩子,在孩子落地之前,就算再惹他生气,他憋了再大的火,为了他心心念念的天命之子,他就不能不把他当祖宗伺候着。
“韩衡,你起来。”庄灵语气不善,他直接把韩衡从床上拽起来。
韩衡看他一眼里的厌恶仿佛在看一条毒蛇,那目光深深刺痛了庄灵。
“今天你跟我把话说清楚,到底我庄灵做什么你才会原谅我,你说啊。”庄灵摇了摇韩衡的肩膀,虽然满心都是火星乱蹦,他还是留着劲,不敢用力,怕真的伤到了韩衡。
韩衡抬起头,一脸倔强地瞪他,憋着劲把力气都用在说话上:“装不下去了?我说,你早该这样了,一天到晚给我端尿端屎,太委屈您了小王爷。”
庄灵面无表情地给了韩衡一巴掌,这巴掌没用力,是个警告。
“我也把话跟你说开了,韩衡,我盯上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孩子的爹是谁,用不用我提醒你?”
这一巴掌没把韩衡的脸打痛,却让他的心更冷,更坚硬。
“他只有一个爹,就是我。”
庄灵嘴唇抿得死紧。
“我不会让他知道他是个男人生出来的,男人生子这种事恶心我一个就够了,我会让他知道,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
“韩衡,你知不知道你咒的是谁?”
“关你屁事。”被庄灵抓回来积攒的不甘和怒气一时都涌上心头,韩衡近乎残忍地冷笑起来,“我要是死了,就是你害死的,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真是太好了,你喜欢一个人,就是编织一张天罗地网,把他彻彻底底圈养起来变成你一个人的。”
韩衡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扎进庄灵心里,又血淋淋地抽出来,再捅进那个旧伤口,捣鼓出更多的血来。
庄灵僵硬冰冷的脸抽搐两下,眼眸染上疯狂,嘴角挂上难看的笑。
“我对你好,你他妈都视而不见是吧?天天看着我在你床前二十四孝地伺候你,你是不是都在笑我傻啊?你是怎么勾搭明帝的?是不是无论他怎么对你好怎么紧张你你也装着一副爱答不理的样,真弄上手了就比谁都热情比谁都下贱。我带着北朔使团去大梁观礼那会,真是一点也没想到,看上去光风霁月清心寡欲的国师大人,脱了衣服比技艺娴熟的小倌还浪。韩衡,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你是不是压根没失忆,耍着我玩。”庄灵露出豁然开朗的神色,笑出了声,“听鸿楼那天晚上,你酒都提前准备好了,一早就打主意想得到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的爹是谁都不重要,你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天命之子,”庄灵游移不定地看韩衡,眼光变得震惊,“这个预言本来就是国师的手笔,招人恨了吧?看来神乎其神的大梁国师也不能算无遗策,你还是漏算了一招。明帝身边那些妃子宠臣,不见得都想看到你给明帝生个儿子坐上皇位。所以他们把你扔到荒郊野外,还毁了脸,断了你回到明帝身边的退路。”
这一个字一个字的恶意揣测让韩衡脸上仅有的表情都消退干净,他看着庄灵一开一合的嘴,甚至没力气阻止他说下去。
“回到大梁是太远了,于是给谁生孩子都一样。不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还留着我的孩子?三个月前你就知道我在骗你,现在这个孩子还安然无恙待在你的肚子里,他是你重回大梁权力巅峰的机会,国师一定舍不得他。可怜明帝把这么大一顶绿帽戴在头上,还生怕别人跟他抢。我真是佩服他。”庄灵拍了拍韩衡的脸,“说话啊,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他的手顺着韩衡光滑的脖子伸进他的衣服里,手心摸到的俱是冷汗。
庄灵抽出手,指尖交错着摩挲,看了一眼韩衡,“怎么出这么多汗?心虚啊?放心,这些话你知我知,我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庄灵呼吸一阵比一阵发紧,他心里难受,而韩衡的沉默抵抗更加让他丧失理智。
“说话啊,你不是恨我吗?你恨我你就起来骂我啊,你他妈像根木头地躺着,想让我放你回去?不放你回去你就会死?你一个大男人能比女人身子更弱?我看郎叔也被你骗了,你演技高明,装失忆,装纯洁,装着要跟我天长地久哄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跑。同在朝中为官,我虽然不在外面胡混,但也听人说过。五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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