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忠义哈哈大笑,向展昭投去一眼:“这话真不像白兄这样的江湖男儿会说的。原来适才展护卫与你交头接耳的便是这些。”
“确是展昭所愿,却也是玉堂的肺腑之言。”
精光掠过段忠义的眸子,“那么这场比试我就更不能输。因为此刻是江湖,不是庙堂。”
“太子执意要管柴家之事?”
“白兄有白兄的执着,我也有我的执意。”
白玉堂面容一僵,澹然道:“太子的执意却要问过玉堂手中三尺青锋。”
“既然如此,段忠义也不客气了。”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锐利。段忠义道:“也请白兄不要再耍那些无济于事的小把戏。拿出全部实力来,只有这样,你才有机会赢我。”
倏地退去几步展开夔龙蟒,再次慢慢缠上左臂。慢慢地,这一次,缠得比任何一次都要紧要牢,仿若要将一种决绝的肃杀也缠绕包裹其中。
“因为,我真的认真了。”
升腾,恍惚有一股无形的气在升腾,却不知,那令人感到战栗的究竟是什么。是由下集聚汇拢的真气?还是源源冒出的杀气?或者两者皆有之。
把全身真气都聚集到一点了?
——冷汗从白玉堂额顶一路滑至下腭。
吵醒沉睡的老虎果然不是一个好主意。小把戏也果然不怎么适合自己。
——嘴角却不由自主扬起一抹优雅的弧度。
直在曲中求,不知什么时候,越危难的时刻他竟变的越想发笑。
那笑容,竟还带着一丝自嘲,一丝赞赏,与一丝快感。
也许,只能说明一点。
他也该认真了。
四尺罡气长到七尺,一阳指威力全开,毫无保留。
云浪如神舞龙蛇,面对凌厉攻势,锋刃可以滴出决然。
于是激斗,铺天盖地弥漫开来。
卷天的白衣起落,仿效漫天大雪,疾时如风驰,缓时如飘舞,穿梭在红的火光里,夹杂在闇的隐蔽处,与那也是起落有序——在空中不断划出道道鎏金异彩的月牙色,频频交织出最惊心动魄的画面。
究竟该用多少个画面才能构造出瞬间?
交错的瞬间。
转刃的瞬间。
点落的瞬间。
叱咤的瞬间。
破裂的瞬间。
崩离的瞬间。
——瞬瞬有张翕。
神的叹息,似空气中弛缓着腾起的潮汐。恍惚,又要夺走了人的呼吸!
排山倒海的压迫,强烈地竟要将阴霾捕获、凝固、而后击碎,让那随后四散了的尘粒,堵塞了观者的口鼻。
于是,再起一种窒悉!
无法思考,无法知晓,无法掌控。
屋外风雪呼号。
屋内云浪笑了。
仿效着主人惯有的姿态。
一点点的嗤笑,无声的;一点点的轻笑,细微的;之后扩大,再扩大,愈演愈烈,终化作放浪狂笑,磨碎世人的心肺。
是刃在笑。
云浪绽放出光华无限。
那古老的利器,经风的蚕食,血的洗涤,仍无改绝代韵致,用它破世的一笑,敛去戾气,灭绝光耀,收住声效,藏尽风华。
之后,惟暗。
禁声的人群,蓦地哗然。
铁架上的火盆全到了地上,火星子乱跳,却再也照不清那该被照耀的两人。
等手脚快的人们将火盆重新收拾,点亮起火把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完全看不明白的情况。
——段忠义面色惨白,站着。
——白玉堂站着,面色惨白。
究竟怎么回事?
究竟刚才电光火石的一瞬发生了什么?
段忠义站着,额头有汗不住滴落。他不知那是热汗还是冷汗,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的胸口闷得很不舒服。黑暗的压倒下,白玉堂那一剑根本没能看清,但他却出指了,他知道自己的那一指没有点中白玉堂,但是奇怪的是他却不知道白玉堂的剑究竟为何掉到了一旁。
他在等,等白玉堂的反应。也在观察,对方每一个表情与动作。
白玉堂的额头也有汗,淋漓大汗。他的双眼充血,却在持续的对峙中,渐渐化去,恢复了清明。白玉堂突然看了眼展昭,不说一句话,又看了眼段忠义,也没说一句话。然后他走向云浪掉落的地方,拾起。然后,他又看向展昭,这一次很久。随后低头看的是手中云浪,再次很久。
当白玉堂回身的时候,面对着大理太子,脸庞却有了笑容。很古怪的笑容,有点自嘲,也有点无奈。
“继续吧,仍是不分胜负。”
“你确定还要继续?”连段忠义自己都觉得自己问的莫名。
“难道太子打算认输了?”
段忠义怒道:“我没有输。”
白玉堂没答话,而是挑高眉毛。
“我也不会输。”
他缓缓道。
“所以,继续吧。”
对战就又被这样一句话拉开了帷幕。
其实,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这两人追求胜利的意志。只是原本的如火如荼不知怎的消弭无踪。所有看的人渐渐失去先前的热血沸腾,感觉越来越冷。是的,感觉好冷。比屋外暠山下的冰雪还要冻上千百倍。因为这场某种程度押注了众人性命在里头的对战像被老天开了一个大玩笑,居然跟原先弄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恐怕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曾想到他们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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