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万跟道:“是人当懂报恩。”
三人互看一眼,与众人一同嬉笑起来。气氛顿时活络不少。
所有笑容中,只有展昭笑得最勉强。封何见了安慰道:“放心吧,效果似乎远比预料还好。”
展昭叹道:“若能就此平息干戈,那就真的好了。”
赵祯本想赞同地点头,突然省起,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问展昭:“展护卫,你告诉朕,比斗之前你究竟对白玉堂说了什么?白玉堂总不会无缘无故问你十三年前的事吧?”
展昭知皇帝约莫感觉到问题所在,于是不再隐瞒。他道:“我要他不能出杀招。”
这么一句说出来,不但赵祯,连四周所有人都发急了。
“生死攸关,你要他留手,岂不害了白玉堂?!”
“陛下并不了解白玉堂的武功。他的武功很霸道,尤其杀招,叫人肝胆俱裂,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必掌控得了。这也是他和我比武向来只输不赢的道理,因为他一定会保留这些招数。如果他完全施展,陛下认为结果会怎样?”眸子划过一线凛冽,杀气霎那消逝。“大理国主只有忠义太子一个子嗣,万一太子死了,这件事情就更没完没了了。至少西南的疆土再难有宁日。”
赵祯暗暗吃惊,“这么说来,形势岂不是对我们不利?”
“若太子功夫稀疏,白兄自有分寸,当力敌取胜。现在势均力敌,的确麻烦不小,以眼前的情况,恐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管输赢如何,我都已经做好了打算。不过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一战也并非完全不利。我想段太子应该看得出白兄处处让招,加上若其真感恩于微臣,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肯认输,那就说明承了我方的情,想必以后柴家的事他也不会插手多管。”
“真能如此,朕也算少了一桩心事,不用顾虑大理了。”赵祯的笑容总算得以舒展,“展护卫,还是你考虑周到。朕真庆幸你是站在朕的这一边。还有白玉堂,不战而屈人之兵。虽不光明,却是高明之举。”望向那正在不远处白衣胜雪的人儿,“有他在,朕也同样庆幸。”
“都说锦毛鼠白玉堂最好面子,当年为了‘御猫’的封号盗三宝寻展护卫晦气,事犯被擒仍宁死不肯低头认错。那般高傲的姿态,别扭的劲道。此刻肯放下身段,取这等怀柔政策,不愧是真侠士、大丈夫,分得轻重,做得曲直。”不掩藏满目激赏,封何拍了拍展昭肩膀,调侃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吴下阿蒙,亦有辩败鲁公的一天。如何,是不是第一次对你那位白兄产生钦佩之情?”
微笑着摇头,展昭道:“我一直都很佩服他。因为我最羡慕的生活就是像他那样无拘无束。”
少见的开怀,心中感觉到的温暖,连再次投向那忽冷忽热的对战场的视线都不自觉柔和了。但是,看在另一个人眼中,却令原有的笑意渐渐褪去了色彩。
追随着展昭视线,也是看向屋心。一种弄不懂是什么的痛,忽然隐约刺着身体某个部位。
别人的世界永远是最美好的。因为人永远只能向往看的到的别人的快乐,却刻意忽略那看不到的痛苦。
或许那种刺痛,就是对自身的讽刺。
连展昭都会有所向往的世界,好奇怪,他又为什么会想要过他的生活呢?
他,也许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了解他,不是吗?
接连而来的招式,凝冻了思维——记忆中的男孩挥舞着长剑,与眼前的情景一一重叠。
其实段忠义十分明白,白玉堂会使出那几招决不可能是巧合。如果说这是展昭交代白玉堂做的,那是为了什么?向他讨人情,让白玉堂获胜?还是更彻底些,要他完全退出这场复仇,对柴王府之事装聋作哑?
明明心知肚明,但那些似曾相识的招式却让内心翻腾,久久不能自矣。
他无法对别人的善意置若罔闻。
此刻那云浪剑不是利器,而是一张口,将要表达的言语清晰吐露。
踟躇,捆绑了手脚,哪怕只有一点,像一阳指这样玄功若神讲究凝神聚气的奥妙武学又怎容杂念?功力得不到施展,面对白玉堂最拙钝的攻势竟也节节败退。
就在此时,突听柴文益的低叹传入耳朵。
“大哥,不要勉强。输赢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不但段忠义,连柴文欣都听出兄长有意放弃,惊慌失措道:“如果失去这次机会,爹爹的冤情永难有真相大白之日。”
“文益却不想看到义兄为难。”露出像是下了决心的表情,柴文益对段忠义道:“后面的就交给我们吧,这本来就是我柴家的仇怨,大哥不必介怀。”
“说什么傻话!”段忠义怒喝,“这件事早已不是你柴家一方可以承担的了。要我如何不介怀?”猛一回头瞪向那又递出一招“孤星叹月”的白玉堂,一指真气噌地打偏剑路。段忠义趁隙道:“那日在你父亲坟前,我曾指天发誓,一定要为柴家讨回公道。也许,我适才有过一丝迷惑,但文益,你该相信愚兄,那份信念从没有动摇过。”
不错,他应该搞的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他必须为柴家考虑,为大局考虑。既然认定了,既然已经站到了这个比试的擂台上,早就不允许他有所退缩,有丝毫多余的感恩图报。
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
“白兄,你可听清楚我说的了?”
白玉堂道:“太子甘为兄弟两肋插刀,白玉堂钦佩。但是太子可知,只凭一时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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