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脸上的表情也有所松动。
他的任何动作都逃不过邵与阳的眼睛,这一瞬间几乎让邵与阳觉得,季惟就要开口阻止了。即便不阻止,至少他也会质问。
不不,如果没有质问,只要季惟表现出一点,哪怕一点点不愿意自己去的意思,邵与阳就会留下来。
然而过了几秒季惟却说:“知道了,你去吧。”
他的背仍然很挺拔,脸上也恢复成那副谁也撼动不了的模样。
邵与阳自嘲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和周原一起转身离去了。
大厅中人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觥筹交错,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小小插曲,更没有多少人发觉邵与阳挽着的人从来时的季惟变成了离开时的周原。季惟想,或许在他们的心里,邵与阳这样的人只是需要一个看上去同样优秀的o与之相配,至于是谁,没那么重要。
直到此刻,季惟才无所顾忌地望向二人的背影。从他的角度看去,二人是极其亲密的。邵与阳比周原高上许多,周原跟他说话的时候需要俯身凑近周原的耳朵才能听见。
旁边有服务生端着一盘香槟走近询问季惟是否需要,季惟愣了愣,拿起一杯尝了一口。
今天酒店供应的酒算不了上乘。原本应该是柔顺清新的香槟,闻起来倒还过得去,有些花香和酸橙树的味道,尝到嘴中却是淡淡地泛着些许苦涩。
季惟只尝了这一口就不肯再喝了,放下了杯中剩的酒。算算邵与阳跟周原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停车场,很快就会开车离开,他也不再呆下去,转身下了楼。
第三十四章感情何谈对错
喧闹的酒吧中,邵与阳第三次按亮手机屏幕,仍然没有来电提醒。他骂了一声操,失望地将手机丢进沙发,然后猛灌了一口酒,狠狠将玻璃杯放到了桌上。
他和周原从酒会离开后径直来到附近一家酒吧,周原叫完酒回来见邵与阳仍旧闷闷地靠在卡座沙发上,便抬手搭上邵与阳的肩安慰道:“差不多得了与阳,何处无芳草啊,我放下你不也就小半年的事儿吗?”
他的手一过来,邵与阳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眉头立即皱起。
邵与阳将他的手臂挡下,语气不耐道:“ao授受不亲,你躲开点儿。”
此刻周原哪里还是以前那个对他百般讨好的o,见邵与阳态度如此,自己帮也帮了,倒不如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便道:
“不识好人心,得了,我也不管你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你好自为之吧,我跳舞去了。”
说完便熟门熟路地窜到舞池中,腰肢随着音乐摆动,在舞池中热舞起来。
邵与阳一个人坐在卡座中,只觉得周围嘈杂的鼓点和扭动的人群令人烦躁不堪。吧台处的a也无不两两作伴,勾肩搭背亲密耳语,更衬得他形单影只格格不入。
刚才周原的话言犹在耳,像根刺一般扎进了邵与阳心里。
他应该放弃季惟吗?
孤注一掷也好,一厢情愿也罢,无论用什么词去形容自己,不过是表达一个求而不得的意思罢了。
邵与阳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酒杯盯着杯中的液体轻轻摇晃。
“你真可悲。”他自嘲道。
所谓爱一个人,其实不就是这样。当你爱他的时候,他是千般万般好的,没有哪一颗仙草奇株比得上他的样貌,也没有哪一种妙音美乐能够跟他的声音比拟。就连他不爱你这种悲伤事,你不过嘲句自己可悲,要让你说句他多可恨,却也是说不出口的。
邵与阳何尝不是如此。到了此时此刻,他也不觉得季惟不在乎他、不喜欢他是季惟的错,感情何谈对错。他心中只是苦闷,为什么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季惟就是不肯给他哪怕一点点回应呢?难道自己就注定走不进他的内心。
邵与阳多喝了一两杯有些微醺,神智却很清醒,不禁自言自语道:
“季惟,我好想看看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你的心不管有多大,哪怕是没有一点光亮的地下迷宫,我也想进去找上一找,看看会不会有我的身影。
足足一个小时,邵与阳没有跟任何人说话。
已经快凌晨一点了,酒吧却还跟他们来时一样热闹,这里的人仿佛都不用回家。
周原跳得累了,端着杯饮料春风满面回到卡座,见到邵与阳又是一惊,说:“你竟然还没走?”
邵与阳瞥他一眼:“走去哪儿?”
“回家啊”周原诧异道:“你父母不是一直都不喜欢你回家太晚么?”
周原这么一说邵与阳才想起来,之前为了搪塞周原,的确是用过一两回父母当借口,不禁苦笑道:“我父母不在家。”
邵父邵母上周就出国旅游了。
“哦——”周原了然。
“难怪你不想回家,看来是不想回去面对季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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