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催马回走几步,娇叱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穷追不舍?”
“我、我们……”追兵里的当先两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忽地其中一个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歇斯底里地吼叫道:“俏飞燕,你好大胆子,竟敢到我们湘东来生事?”
骆绍槿直到这时,才晓得他们认错人了,此时,中qb对面的人群站出几个民团模样的家伙,端枪向这瞄准,一个五十来岁的猥琐男分众而出,正是那粥点店的店老板,只听他戟指过来,大声嚷嚷:
“俏飞燕,你个娘们,竟然在老资的店里吃霸王餐,还将老资的砂煲扔下山去,你的胆儿也太胆了。头儿,还跟她废什么话,她好不容易落了单。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快把她抓回去,众兄弟先乐呵呵,然后再送去换钱。”
“哈哈,果然名不虚传,如花似玉的,今儿兄弟们可交上桃花运喽。头儿,等会儿你先上。哈哈。”
靠外侧的那一骑马上的家伙,显然就是这群人的头儿,只见他头戴礼帽,穿着对襟褂子,眯着一双色眯眯的吊角眼,摆弄着手上的盒子炮,皮笑肉不笑地看过来:
“俏美人,你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你在你们赣省地面,怎么闹腾,那是你们赣省的事,今天儿到了湘东地面,活该你倒霉。”
骆绍槿终于彻底明白过来,眼前这些民团的团丁们,见自己孤身一人,骑马携枪,竟然把自己当成了那名满罗霄的女匪俏飞燕了。
她晓得昨晚杀进冷水坑骆空的,就是这个女匪的人马,不想今天自己反而被人当成了这个逼得自己仓皇逃亡的女匪。
尽管时间紧急,但她还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正要解释,却发现要想三句两语说清清楚,却也不容易。
就在这当儿,对面的那个戴礼帽的头儿一挥手中的盒子炮,单手持缰,策马冲来。尽管在骆绍槿眼里,他的骑术相当低劣,但他仍是一副目空一切的神情,狂笑不已:
“哈哈,兄弟们冲呀,捉活的,活的可以先爽上一爽,还能多五千大洋。哈哈,还有个小的,回头养养,卖到窑子里去。”
另一骑也不甘落后,拍马紧紧相随:
“兄弟们冲呀,哈哈,这么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老资们先爽上三夜三天,然后再送去换大洋。姥姥的,在飞狐镇守了这么久,可憋死老资了。”
骆绍槿从小到大,自来养尊处优,后来又在外读书,在南昌任教,哪曾被人这样当面污辱过?
一时之间,心里头残存着昔日的傲气。
被迫无奈,背井离乡逃亡的委屈,对失散的父母嫂侄的担忧,通通地交织在一起,让她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忿不平之气。
见两骑冲来,她拍拍身后搂着她腰的囡囡,叮嘱她抱紧了,不退反进,娇叱一声,一提缰绳,策马对冲过去。
山道崎岖而狭窄,堪堪容双马并行,此时气势汹汹冲来的两骑,见她全速冲来,吓得面无人色,手忙脚乱地抬枪射击。
骆绍槿哪里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倏地丢开缰绳,双枪横过花机关,对着他们迎头就是一梭子。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当先那个头儿哇的一声大叫,噗通一声,栽落马下,骆绍槿一瞥便见他胸口两个弹孔,正一突一突地冒出泉眼般的鲜血来。眼见是不活了。
后来那骑见状,大惊失色,抬枪一枪,也不知打到什么地方去了,眼见得对冲过来的骆绍槿面含讥笑,不由得脸色讪然,继而惊慌,连忙单手举枪,想要还击,另一手却使劲回勒马头,想拨转回去。
但是,很显然他的骑术,不足于让他在这崎岖的山道上完成这个高难度的动作。
只见他惊慌失措地喝骂着,笨手笨脚的拨弄着,坐下的马儿似乎也被他一顿操作搞糊涂了,焦躁不安地踢踏着,弹跳着。倒像西方的马术比赛时,那一项有意炫技的盛装舞步。
要是谢宇钲在这里,或许会伸出大拇哥儿,对他这表现夸赞一声。
但这种表现,在骑术精湛的骆绍槿眼里,却觉得分外好笑。此时她策马冲到距这人十步左右的距离,见这人自顾不暇,竟然还抬枪要向自己射击,便娇叱一声,抬起花机关,打出一个短点射。
一发子弹这人腹部,其他几发打进了马鞍,不等这马上骑士呼痛,这马儿先自忍耐不住了,吃痛之下,载着马上骑士,先是一退,然后往前猛地一突,嘶鸣着跃下了路外的万丈深崖。
抬头看时,只见后面的众人全都呆若木鸡,面如死灰。那个店老板见骆绍槿目光炯炯地直来,更是两股战战,膝盖似乎又要打弯。
骆绍槿不想替仇敌背黑锅,她还是想对眼前这些幸存者解释一下,她想了想,觉得只要将自己的名姓亮出来,表明自己是龙泉靖卫团团总的家人,事情就好解释了。
但她刚一张口,心头便猛地惊觉:这俩团丁因自己而死……自己已经背负了两条人命……现今,这、这要是又向他们表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到头来,又得为哥哥的龙泉靖卫团,带来多大的麻烦呀?
正在犹豫当中,对面人群的几个团丁发一声喊,齐齐举起了枪,就要开火。
当下她更不思索,双手抬起花机关,倏地扣动扳机,将弹匣里剩余的子弹打了个干干净净。
对面的人群哄然而散,有返身拔腿逃跑的,有就地趴伏的,有中弹哀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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