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
一天,两天,转眼便是一周。
罗程没再找阿朗西,也没让别人通过任何形式去找,就好像从没和对方接触过似的。
不过在第七天下午,阿朗西来了,直接找到镇长办公室。
看到阿朗西上门,罗程既没故意冷脸晾着对方,也没显得很是热情,一副公事公办又不失礼貌的样子。
简单寒暄落座后,阿朗西道:“镇长,我来了。”
罗程直接问:“你是怎么想的?”
“哎……”阿朗西先自长叹一声,才又道,“镇长,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就为了这个项目,我可是花老本了,费了太多的心血。虽然我之前以做农副业为主,但主要是在区里,最次也是在镇上。可就为了种这个木耳,我把总公司搬到了荒郊野外的土坡下,和土坷垃打了五年半交道,喝的也是没经过卫生处理的地下水,又要忍受……这些先不说,光是真金白银就投入多了,当初……”
这阿朗西诉起苦来唠唠叨叨半个小时,其间也不乏掩面无语,甚至哽咽难言。不过罗程既未打断,也没表现出不耐,而是很认真的听对方讲说完毕。
“还有吗?再说说。”罗程抬手示意道。
这还不够吗?还要怎样?阿朗西心中腹诽,嘴上却说:“一想到之前的事,我就心绪难平,一时头绪乱得不行。假如真要理顺了,不说是讲个三天天夜,最起码今个一天都说不完,太苦了,太不容易了。”
“是呀,每个创业者都不容易,创业史也是一部苦累史,个别时候甚至不乏血泪。我真的很理解你们,也体谅你们的难处,起身来,说道:“镇长,我再重申一下底线,返税可以不谈,但必须给我金峻岭区所有项目未来三年减税一半。”
罗程仍旧摇头:“太苛刻了,镇里根本没这个权利,也根本没有答应这么大数额的道理。”
“那就免谈,我还照样种我的木耳,我在木耳在,除非让我从这个世上消失了。”阿朗西甩出一句狠话后,绝决的出门而去。
阿朗西看着很是气恼,不但腮帮鼓动不停,走路也“咚咚”带响,根本就不搭理任何人,而是直接到院里驾上汽车,“倏”一下便冲出了院子。可其实在一上车之后,阿朗西便展露了笑容,并轻声自语道:“看你罗程这次怎么接招。”
阿朗西很是自得,出得院子后,还轻轻的哼起了曲子。他自得的是,没有完全听从朋友建议,既没有撑着不理,却又提出了绝对苛刻的条件。这么一来,不但罗程挑不出理来,而且又为捍卫自身权益找到了良方。假如罗**同意了,那么自己肯定会赚好多;假如最终对方不同意,那自己就能坚持继续种木耳,完全就是进退有据之策。
就在阿朗西自得之时,镇长室里的罗程也笑了,只是笑容里多了些苦涩。
其实在阿朗西来之前,罗程就想到了税收返还优惠,只是不清楚对方怎么想,也不清楚对方是多大的胃口,才一直没提,结果对方倒先提出来了。只是阿朗西的要求与自己想法仍然差距很大,这是非常挠头的,尤其如何说动区里也是很难的。
怎么弄?
怎么做?
想了整整一中午,在下午刚上班时,罗程拿起电话打了出去:“赵所长,我罗程……你好!现在有时间吗?……好,那我过去一趟……还是我过去吧。”
放下电话听筒,又短暂思考了一下,罗程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镇长,我过来了。”一个清瘦男子适时走来。
看到是财政所长赵财,罗程向旁侧闪身,做着手势:“说好我过去的,你倒先过来了,请进。”
“哪能让您过去,必须我到您这来。镇长请,您先请!”赵财一再客气着,在罗程返身后,才跟着进了屋子。
赵财进屋后,阻止了罗程沏茶,然后直接问:“镇长,您有什么吩咐?”
“不是吩咐,是请赵所帮忙的。”罗程笑着道。
帮忙?赵财心中一怔,随即谨慎地说:“镇长尽管吩咐,只要是我职权范围的,只要不违反相关法规,我绝对完全遵照执行。”
“是这么回事。根据镇**总体安排,现在需要一些镇辖企业转产,也就是变更项目合作条款。这其实相当于镇里单方悔约,因此需给对方一些补偿,否则工作就无法推进,也没理由要求企业。”
“目前镇里与个别企业已经接触了,这些企业反应都很强烈,一时难以接受。结果我们做了诸多工作,讲政策、摆道理,企业才算勉强接受,但也提出了补偿要求。在这些补偿要求中,都有减免税收这项,我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看看能怎么操作。”
罗程讲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这也有一定难度,还需要赵所长想想办法。”
赵财此时早已眉头紧锁,听完之后更是使劲摇头:“不是有难度的问题,而是所里根本办不了。”
“办不了?”罗程反问道。
“真的办不了。”赵财点头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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