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偏魁梧的那名浪人干脆卸下刀片裹着扛上肩膀,后来另一名浪人示意他这小姑娘缺了拐杖连路都走不了,他才连网一同撤下扔到地上,重新扛起立花朝据点走去。
说是据点,也不过是一间被废弃许久的破烂寺庙,幽绿的青苔爬满半壁墙面,坑坑洼洼的泥地油腻腻黏糊糊的,似乎浸入了什么汤料的油渍,搁在角落里的铁香炉早已布满铁锈,四处垫脚都挂着蛛网,三人一进来就闻到了奇怪呛鼻的气味,立花条件反射地蹙眉,其余两人则像是没闻到一般,淡然走了进去。
“浅丘沙那小子没胡说,这小姑娘看起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坐在地上的髯须大汉招呼道,“你们把她腿打折了?”
扛着立花的浪人把她放下来,回答说:“她本来就带着伤,别乱诬陷人。”
“什么时候给她家里人传口信?”
“就今天晚上,存粮不够吃了,再添一张嘴我们明天就得饿死。”
“小丫头,你家住哪儿,”髯须大汉擦了擦手里的兔子血,走到立花面前蹲下,问道,“家里有什么人,能拿出多少赎金?”
旁侧的浪人踢了他一脚:“敢从城下町跑到这里来,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的小姑娘,你问她她能给你讲实话?”
“我家原本住在土佐,最近才和爷爷一起出来,打算搬去离京都比较近的地方居住,暂时的落脚点就在镇子旁边的牛车里,至于赎金你们随意商定就好,我在家里管不了账,你们同我爷爷达成一致就行。”
气氛沉闷半晌。
像是没料到立花会如此干脆坦率一样,髯须大汉愣了好半天才回神:“你倒挺淡定啊。”
“谬赞了,我被拐卖可不止这一回。”
“……把你们爷孙俩的名字都告诉我,我好记着,免得口信传错人。”
“我叫石原立花,”立花顿了顿,“我爷爷叫石原童子。”
把她扛了一路的浪人轻挑眉梢:“你爷爷发育还正常吧?”
“挺正常的,能哭能笑能掐能闹,没事儿还能捏捏寿司哄小老太太开心。”
“你描述一下你爷爷长什么样,正武,记下来。”
“五官简洁明了,眼中写满了对寿司的执着,头顶的痱子因为没有好好保养垒成了很长一串红角,另外他穿得很耀眼,像鸣门海峡上穿着金丝绣线翩翩起舞的美丽姑娘。”
“……你耍我?!”
“慢着本崎,”正武及时拦下他,劝道,“如果真有这么个人,今晚我去的时候肯定能轻易认出来,如果没有,就把这小丫头狠狠饿几天,饿到她肯说实话为止。”
他劝得在理,本崎也不好再动怒,只猛地踩断了立花带来的木头拐杖,当作泄愤。
夜色降临之后,正午拿起佩刀就出门了,临走前还再三强调要防止立花逃跑,立花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她的腿本来就需要静养,如今拐杖又被踩断,除非天降奇迹,否则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出去,本崎也想到了这点,所以一直在自顾自地擦拭打刀,偶尔和同伴闲聊两句,根本没打算注意人质的情况。
然而,丑时的一声巨响令他陷入了无尽懊悔。
“什么人!”围坐在一起的浪人纷纷站起身来,异常紧张地看向寺庙正门。
回答他们的是一颗尚滴着血的头颅。
“正,正武!”
那颗头颅被来者随意抛到地上,接着咕咚咕咚地滚到了他们脚边——正武的死相非常惨烈,一双睁成铜铃的眼睛血丝尽显,瞳仁死死地瞪着斜上方,惊慌恐惧之意暴露无遗,此外,他面色刷白,青筋暴起,嘴唇开裂,下颚旁的血迹顺着皮肤滑落在地,途中恰好沾到了本崎的白袜,本崎惊叫一声,连忙踢开透露,转而高举打刀朝来者劈去,不过来者比他想象中的要镇定,不躲不闪,只慢慢地将手伸出,按理来讲这是一个绝佳的进攻机会,但本崎的神情却突然变成了惊骇,握着刀的手疯狂颤栗,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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