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余杭心里咯噔了一下。
确实不会。
好像自从认识林厌开始,情绪就多了一个口子,每每遇到和她有关的事情总是难以保持冷静。
她先开始以为是林厌的狂悖无礼和目中无人,是个人都忍不了吧。
直到后来发生的事,她端着酒杯步步生莲地朝她走过来。
她因为醉酒虚弱地靠在了她的肩上。
雨夜里打的那一架。
天台上两个人对烟。
她横躺在车厢里,暴露出的马甲线,还有她的后颈。
她以一对四毫无惧色,却在她出现的瞬间露出了笑意。
她握着自己的手说:“你别死。”
一直不能冷静的,是她的心。
宋余杭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我……”
“你别说话,回答我的问题。”
季景行趴在铁窗前,只能看见她半张好看的下巴。
她不知道为什么,嗓音也有些晦涩:“方辛跟我说过,你是为了救她恍神才受伤的?”
削瘦的下巴点了一下。
“你三番五次跑出去都是去找她?”
宋余杭闷闷应了一声:“嗯。”
“动手打人也是为了她?”
“我也没想到那人那么不经撞,一下就晕了……”宋余杭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点了点头。
“算是吧。”
季景行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后悔吗?”
宋余杭考虑良久,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后悔。”
季景行苦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脸上闪过了一丝落寞。
“姐,对不起……这次……是我冲动了,你跟妈说,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回家了,别跟她说我被关禁闭的事,免得她胡思乱想。”
这次换宋余杭扒上了铁窗看着她。
季景行看着那张和宋亦琛有七八分相像的脸,笑容有些勉强:“行,我知道的,时候不早了,我该出去了。”
宋余杭知道,她能进来应该是赵俊峰破例允许的。
她咽了咽口水,余光左右瞥了一下,四下无人,对着季景行勾了勾手指,在她凑过来的时候,把一张小纸条塞进了她手里。
“打这个电话,他知道该怎么做。”
季景行被她这故弄玄虚的一套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这……这什么……”
宋余杭已经推开了她:“姐,慢走啊。”
她对她做口型:出去再看。
季景行将信将疑地回头,一直到走出了看守所大门口才把那纸条摊了开来。
指甲盖大小的纸条被揉得潮s-hi且皱皱巴巴,也不知道在身上藏了多久。
她好不容易才辨认出了一串电话号码,把纸条翻过来一看,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找、林、厌。
季景行抿紧了唇角,把纸条揉进掌心里,继续往前走,路过垃圾桶的时候纸条不小心掉了下来。
那么小一张纸条又有谁会注意呢,她伸手拦下出租车坐了进去。
“师傅,火车站。”
***
说是保外就医其实就是无罪释放。
林厌用狠绝为自己赢得了一条出路。
在她养伤的这段日子里,极光行动伴随着“秃鹫”的死也正式步入尾声。
一场浩浩荡荡的扫黄风波席卷了滨海省的大街小巷,上到省城,下到地级市包括各大乡镇。警方出动警力一万余人,警犬五百多只,其他各部门工作人员数千名,统一对省内各娱乐场所、ktv、按摩店、酒吧、民宅等进行了摸排,抓捕6.1案涉案人员六十一人,包括两名为“秃鹫”行方便,撑保护伞的政府官员。
何苗的小姨父也在其中。
至此,6.1案宣布告破。
至于其他涉黄场所取缔的取缔,查封的查封,该抓捕的抓捕,通通另案处理,彻底打掉了一条以女性受害者为主体的利益产业链。
人民日报登在版首,高调报道了此事,却对其中做出杰出贡献的两名警察模糊了姓名与来龙去脉。
林厌手里报纸翻过一页,闲闲扯了一下唇角,摘掉眼镜准备睡觉的时候,又瞥了一眼法制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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