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片刻,转移了话题:“听闻你圣眷颇隆?”他很清楚,杜聿年岁尚轻,会试名次不算很好,能在殿试夺魁,全靠皇帝偏爱。
杜聿迟疑了一下,遥向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承蒙皇上抬爱,学生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压低了声音:“皇上曾问起,学生的生辰年纪。”
“嗯?”程渊微怔,这事他也曾听闻。他略微回想了一下,皱眉:“我记得,你今年十八?”
“神龟三年,八月……”
程渊眉宇微拧,心头忽的浮上一个名字:怀敏太子。他眸中即刻掠过一丝复杂的晦暗。还真是巧了,杜聿和年前薨逝的怀敏太子同龄。
他们在这边说着话,不知不觉已临近晌午。程寻从文库回来,刚进家门,就得知有客。她远远瞧见江婶,冲其招一招手:“是谁啊?”
江婶满面红光:“你认得的,是状元公!”
“杜聿?”程寻眼睛一亮。状元郎诶。虽然她之前跟杜聿同在一个学堂念书,可是对方中了状元之后,她还没见过他。这个时候的状元,三年才出一个,和后世的各省高考状元还不一样。
江婶连连点头:“真是有出息了,咱们书院好些年不曾出过状元了。想当初你……咳,想当初山长也只是一个探花……”
“……那还不是因为山长生的好看?”程寻嘻嘻一笑,心说,爹考中探花的时候,比现在的杜聿还小了一岁,不算差。
她正同江婶说着话,没注意到杜聿随着二哥从厅堂走了出来。
她一眼看见他们,心知躲避不合理,干脆迎了上去。——反正她刚从文库回来,穿的是男装。
“程夫子,杜……”程寻眼珠转了一转,笑道,“应该叫状元公啦,或者杜大人?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程启望着小妹,神色复杂。小妹看上去很坦荡啊。
杜聿还礼:“叫我的字就好,修远。”
程寻从善如流:“修远。”她看二哥脸色不大好,心念微动,知道自己不该当着他的面,和男同窗来往。于是,她定了定神,小声道:“程夫子,我先回去了。”
程启点头:“嗯。”挥手让她离去。
待她的背影消失不见,程启才看了杜聿一眼,轻声道:“你走以后,她在月测中得了几回魁首。”
杜聿神情如常,认真分析:“程寻擅长算学,可惜短于经义。不过听说她近来经义进益很大,假以时日,前途不可估量。”
程启看他面上毫无异样,才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程寻就是他方才想求娶的人,轻嗯了一声:“或许吧。”
对杜聿,程寻佩服又羡慕。可惜她没有状元命,只能空羡慕。
回房以后,她先翻了会书,才打开了自己的“百宝箱”。数日后,就是苏凌同学的生辰了。苏凌特意强调了,那她也应该有所表示。
可是她总共就这么一点东西,也不知道苏同学究竟喜欢什么。去年的时候,她听苏同学说,喜欢荷包,比如青色荷包。可她去年也送过了,再送荷包多没新意。
次日苏凌发现自己的《礼记》被人动过。他挑了挑眉,直接翻到了《大学》这一页。
约莫三寸长的竖笺,上面的字异常熟悉:
你喜欢什么?
苏凌忍不住轻笑。他看向前方做埋头苦读状的程寻,心头一热,身体微微前倾,食指在她背上,一字一划写下:“你”
一阵酥麻之意沿着脊背刺啦啦流窜到尾椎,带起丝丝电流。
程寻身体一僵,所有血脉都在一刹那间怵动。她没留意到他写了什么,只觉得心跳骤然快了一拍,她沉沉吁出一口气:“别闹。”
而她身后,苏凌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反应。
五月初的衣衫单薄,他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他望着自己右手的食指,只觉得食指烫的厉害,一点点蔓延至全身,连耳根都热的惊人。
程寻很快调整了情绪,认真学习,将其他事情先抛到脑后。中午下学回家,却不见了母亲雷氏。
二嫂卢氏向她解释:“今儿张家老太太使人前来,接了母亲过去,说是有些事情。”
程寻:“哦。”心情不自觉地有些低落。她想,母亲去北乡伯府,没人陪着,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她没有猜错,事实上雷氏今天确实不大高兴。
雷氏自小父母双亡,依北乡伯府而居。对北乡伯府的许老太太也很敬重。听闻传唤,她当即略收拾了一下,就坐马车直接去了京城。
到北乡伯府时,已是晌午。
许老太太留她用膳,她自然应下。
席间许老太太挥退众人,拉起了雷氏的手:“熙娘,这些年,我待你怎样?”
这话一出口,雷氏的心就被揪紧了。她作势便往下跪:“老太太待我,恩重如山。”她说着便红了眼圈儿,心中悲凉而又难受。
又是这一句!
多熟悉的话,当初要她嫁到程家时,老太太便是拉着她的手,说了这么一句话。
许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咱们今天不说旧事。你觉得,四郎怎么样?”
雷氏心里冷笑不止。这是要放在明面上说,不再暗示了么?
呦呦不愿意,那她也不同意,借着今天的机会,干脆就挑明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说明几件事
第一:杜聿是个男孩子,男孩子。
第二:烂桃花都来了,掉马还会远吗?
第三:苏同学快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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