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目光迷离间,隐约听到了弘历的话,一时间情难自禁地在弘历后背上留下了几道抓痕,仍旧强撑着道:“他们会说……”,弘历一个冲撞,青年口中的话语,便破碎得不成样子,就像是在跟弘历较劲一般,和珅挣扎着想将剩下的话语挤出来:“和珅,祸乱朝纲,迷惑皇上,罪不容诛。”
弘历闻言轻笑出声,沙哑的笑声让和珅的浑身一颤,弘历趁机与神志不清的青年十指紧扣,唇齿缠上了和珅颈脖处最脆弱的位置,感受到那处温热的跳动,才觉得自己还有呼吸:“这话说得没错。”
和珅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计较弘历的调笑了,从他的角度看上去,上方的男人就像一只不知餍足的雄狮,他刀劈斧砍的侧脸,他喉间压抑的低吼,他情动时滴落的滚烫汗液,都成了青年迟钝的脑海中为数不多的印象。他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说给弘历听,可舒适和疲倦的双重折磨让他忘却了言辞。
在现代的岁月里,青年并没有过所谓的经验,右手是他多年来的好兄弟,如今的他早已无法求证,旁人是不是也如他一般。脑子纷乱得像是失控了的走马灯,种种记忆参杂在一起,有现代的,也有弘历第一次唤他的样子,还有他们争吵猜忌的模样,他们甜蜜交心的瞬间。
如一叶扁舟般无处傍依的青年,只能用力地在弘历后背留下痕迹,用实际行动告诉自己:“天知道,我花了多长的时间,受了多少煎熬才最终成了弘历的男人。”也许心念真的可以相通,在青年扬起脖颈的一刻,弘历猛地瞪大了眼睛,他清楚看到了青年将脖颈弯成一道漂亮的曲线。
达到顶峰的那一刻,青年的心中无端地生出一丝失落,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满足,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个仪式,从此与弘历的关系又近了一重。弘历搂着他,轻抚着他的后背,让他慢慢平复下来。
散落的发丝被弘历攥在手里一点点地把玩,和珅再也没有功夫去计较龙床的装潢和摆设,他闭着眼假寐,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弘历就着昏暗的灯光,慢慢地用目光描摹着他的脸。青年的眉眼无论在梦中还是在现世,都看得太熟悉,却怎么看也生不出厌倦。很奇怪地,看和珅伏在自己身下,满足的并不是弘历的征服欲,而更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你,是朕的,朕,亦是你的。
弘历将青年的发丝把玩了片刻,就披衣起身,吩咐殿外的侍从准备热水。他将青年从床上抱起,冷不防换了位置,青年掀了掀眼皮,看清了眼前的人,又再度安心地闭上眼,还像只粘人的小动物般,将脑袋在弘历胸前蹭了蹭,依偎得更紧了些。
弘历只觉得那疲惫的一眼,流露出的信任将他的心填满了。温热的水仿佛能将疲惫尽数洗去,和珅倚在浴桶的一侧,慵懒而自在,他听见弘历轻声道:“朕,还是不想放你去甘肃。”
和珅此刻脑子转得有些慢,待反应过来弘历说了些什么时候,禁不住笑出了声,他睁开眼睛,缓缓地划到弘历的跟前,无比自然地倚在他的胸前,轻声道:“好,我依你的。”
这一夜,和珅宿在了养心殿,躺在那龙床上。青年原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却没想到忐忑的心情敌不过生理上的倦意,半睡半醒间,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弘历的手缠上了自己的腰身,然而他只是向后挪了挪,口中发出了两声呢喃,便进入了梦乡。
当和珅再次睁开眼睛时,抬眼便瞧见了陌生的帐顶,他微微地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有种挥不去的疲累。和珅缓缓地转过头,身旁的人已经离去了,床榻边上摆放着叠放整齐的官服。
许是听到了内室的响动,弘历从外间进来,掀开帐子,将人缓缓地扶起来,温声道:“可有不适?可要用些吃食?朕让人用小炉煨着汤,喝些暖暖身子吧。”
和珅有些好笑地看着有些惶急的帝王,竟真的像那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一般,倒豆子似的一通想必是怕他不自在。好在和珅本就不是扭捏的人,或许昨夜从进入宫门的那一刻,他就存了这样的觉悟——成为弘历的人。
他笑意吟吟地瞧着弘历,轻声道:“皇上,我无碍,就是身子有些乏,歇息两天就好。”
弘历端了汤给他,顺道递给他一个文折:“朕寻思着,还是派阿桂到甘肃去看看,王亶望一案关系到捐监的废止,绝不能马虎大意。”
和珅颔首道:“的确,此案牵涉到了甘肃通省的官员,按大清律,数量在一千两以上者,拟斩监候。按这个数额,只怕通省大半官员都难逃罪责。”
弘历长叹一声:“朕原想着,卖官鬻爵,以救灾荒,情有可原,谁曾想他们却将得来的钱财上下瓜分,沆瀣一气,情节实在可恶。”
比起此案的牵涉面广,和珅担忧的还有另外一层,他捧着汤碗,陷入了沉思。和珅记得历史上,弘历处理王亶望案,因为涉案人数实在太多,到后来不得不提高判处死刑的钱财数额。由大清律规定的一千两提高到实际执行时的两万两。许多原本应当被判处死刑的贪官,或因贪腐数额不大,或因曾经立下过功绩,就被改判其他的“活罪”,一部分曾经犯下重错的贪官,更是在被撤职后重新启用。一整个甘肃官场,都被乌烟瘴气笼罩着。本来好好的一场治贪运动,却因为牵涉的范围太广,而只能草草收场,没有能够起到应有的震慑作用。
和珅伸手揉了揉弘历微皱的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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