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翻着那些文折,虽然都出自不同的阿哥的手笔,可的的确确写的都是同样的观点。如果和珅不知道历史上的事情,怕是也会觉得这样的处理方法最为妥当——尽量对涉案的官员从轻发落。一来可以稳定甘肃地方的政局,二来也可成全皇帝“宽仁”的名声。
但是,正因为他知道此案真正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它对甘肃地方或现下的影响,而在于它的余波和遗毒,所以和珅打心眼儿里不赞同宽大处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左右翻了翻,轻声问道:“皇上,怎么不见十二阿哥的折子?”
弘历一顿,蹙眉道:“他身在皇陵,这次朝堂议政当然没有他。”说着瞥了和珅一眼,像是怕他多想似的补充道:“他既然自请守陵,就该想到今日的处境。”
和珅唇角显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他温声道:“可是我,对十二阿哥的答案很好奇,以十二阿哥聪慧的性子,或许他会给出不一样的答案也不一定。”
弘历蹙眉道:“这有何难,你若是想知道他的答案,朕即刻拟旨命他就此案呈上策论一篇。”
和珅被弘历严肃的模样逗笑了,他摆手道:“策论倒是不必,与诸位阿哥一般写写见解就好,否则十二阿哥该埋怨我,让他平白无故多写些字了。”
弘历笑骂一声:“他敢!”嘴上说着,可到底是没再坚持让他写策论。
却说身处泰陵的永璂,不日便收到了让他论证的旨意,当他捧着那份圣旨时,险些要落下泪来,那一道圣旨,虽然没有流露出皇帝的半丝圣意,可到底证明了他还没彻底被弘历遗忘。
十格格接了弘历给她的赏赐,又将有些呆愣的永璂搀扶起来,才去细看那道圣旨。她反反复复地将那圣旨看了许多遍,才笑道:“原是让十二哥你议政呢,依我看,皇阿玛还是十分看重你的。”
永璂没应声,只是问道:“十格儿,依你看此题该如何解?”
十格格笑嘻嘻地望着永璂,噘嘴道:“十二哥,这是皇阿玛考你的题,又不是考我的,我才不想呢?”
这段日子在皇陵,永璂和十格格算得上朝夕相对了,永璂也渐渐摸透了这个妹妹古灵精怪的脾性。他笑道:“好妹妹,你往日在上书房,不是最爱议政的么,这次大好的机会,当真不愿一显身手?”
十格格咬着唇,闻言终归还是妥协了,她从桌?*夏枪一张纸,将它撕成两半递给永璬:“这样吧,十二哥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我也把我的写下来,回头两相比对如何?”
永璂颔首道:“好!”
正说着,方才传旨的侍卫又折返回来,在十格格跟前行礼道:“瞧奴才这记性,险些就给忘了,奴才今日与和大人一道出宫,和大人曾将一个锦囊交予奴才,说是赠与十公主的玩意儿,还要奴才务必亲手交予十公主。”
十格格盯着那宝蓝色的锦囊,诧异道:“给我的?”
那侍卫点点头,将锦囊奉上,这才转身离去。十格格回过头,见永璂已经执笔写了起来,也顾不上看那锦囊里的内容,急道:“十二哥,你居然偷着先写!”见永璂笔下未停,十格格也只好马上构思,盼着能赶上永璂的速度。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永璂渐渐停了笔,他细致地将圣旨又浏览了一遍,添改了几处,便静静地等十格格停笔。
待二人都完成了,永璂笑道:“十格儿,这回你可是慢了。”
十格格也不恼,娇笑道:“方才也不知是谁,非要抢在我之前动笔。”兄妹两一面斗嘴,一面交换了各自的纸张,而后不约而同地笑了。
永璂笑道:“古语有云,最毒妇人心啊,我从前还从未看出,十格儿你行事居然这般凌厉。”
十格格吐了吐舌头,笑着应道:“十二哥不也主张重罚么,不过我原以为,十二哥会主张宽大处理的。”
永璂轻叹一声:“王亶望这案子,真要处置起来,只怕会面临两难的局面,罚得重了,各省官员人心惶惶,甘肃一省立马就会出现许多空缺,官员缺位,百姓就疏于管理,尤其是地方,家长里短的案件堆积如山,极易由民怨引发民变。”
十格格点头道:“可是民变到底是突发的事件,若是及早有所处理和应对,便也不至于演变到那一步,依我看,还是要重罚,才能够防止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永璂笑道:“正是这个理,只是不知道皇阿玛的心思。”
永璂取来文折,刚准备落笔,就听十格格笑道:“我倒要看看,和珅这回又给我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总是那么神神秘秘的。”说着她打开了那锦囊,里头竟然是一只精致的文玩核桃。
十格格愣住了,她将那核桃取出,又反复地将那锦囊口朝下倒了倒,确定没有遗漏才失笑出声:“十二哥,你说这和珅是怎么回事,哪有人盘核桃光盘一只的,不都是盘一对的么?”
十格格将那核桃重新塞回锦囊中,递给永璂:“喏,十二哥,给你了,这大老爷们爱玩的东西,和珅送给我做什么?”
永璂将那核桃从锦囊中取出来,他细细地端详了一下,而后两手稍一用力,那核桃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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