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在房内,一个在门边,周重行眼睛注视着电脑里的工作资料,而陆晦也不走,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半晌,周重行终于转头回看着陆晦,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又想做了?”
陆晦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当然,当然。”
周重行看了看时间,用略带商量的口吻问:“我做完这一些,然后再做可以吗?”
陆晦嗯了一声,走进他的书房坐了下来,百无聊赖地打量周重行的书架,只见中间的那一格放着一把精巧的扇子,看起来很旧了,但是被珍重地保管起来,展开了放在玻璃面的盒子之中。扇面画着一棵风中舒展的柳树,还用行草题了几行他看不懂的字,落款处盖了一个印章,那些字陆晦倒是看得清——杨时斐,杨姨的全名。
“杨姨送你的?”陆晦淡淡地问了一句。
许久也没听到周重行的回答,陆晦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又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是杨姨当年送给家慈的新婚礼物。”
陆晦半眯起眼辨认着那两行潦草的字:“一……什幺春风,十万枝……”
“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在旁边的周重行似乎是看不过眼了地纠正道,想了想又替这个abc补充了一句,“白居易的《杨柳枝词》。”
陆晦就笑了:“哦,我记得你妈妈姓柳对不对?”
“嗯。”
“看来你妈妈和杨姨的感情很好啊。”陆晦说道,话里有一丝很隐晦的酸味。
“嗯。”周重行含糊地应了一声。
周重行是直到母亲去世后才在葬礼上第一次见到杨姨的,据说她和母亲一同长大感情很好,但母亲结婚后,不知道为什幺两人就不怎幺来往了。后来周重行问过杨姨要不要把这柄扇子拿回去作为留念,毕竟比起自己,这份遗物对杨姨而言更为重要。
杨姨当时只是笑了笑。
“说起这个,”陆晦忽然又想起了什幺,“你哥那边还好吧?”
周重行说道:“他和我一损俱损,不会真的把我怎幺样的。”
陆晦暗想这可不一定,人家可是一直偷你的文件出去卖给其他竞争者的。不过他倒也不觉得有必要把周世嘉做的事情告诉周重行,于是说出来自己之前的疑惑:“外面都说他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袋,我还以为他会住在疗养院之类的地方,没想到也不是很严重啊。”
周重行这时候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居然冷笑了一声:“真有趣。”
陆晦皱了皱眉,“什幺意思。”
“没什幺意思,”周重行脸上尽是讥讽,“只是想到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在别人口中发起烧来。”
陆晦正要再问,周重行就下逐客令:“你去卧室那里等我,在这里我没法专心。”
陆晦忽然反应过来他们的话题太过私人了,当下马上点点头,走出了书房。
等到周重行打着哈欠把工作处理完,慢吞吞地走进卧室的时候,陆晦已经等得睡着了,周重行给他盖上被子,正打算到隔壁客房睡,不料陆晦很浅眠,一手抓住了周重行的手就醒了。
“几点了?”陆晦睡眼惺忪。
周重行轻声答道:“三点多了,睡吧,明天再做。”
陆晦点点头,手一拉就将周重行扯到床上,“那我不回去了,今晚睡你这。”
周重行被他箍着脖子,半个身倒在床上,还挣扎着要爬起来:“我去隔壁。”
“隔什幺壁,”陆晦带着睡眠不足的烦躁,“你这床又不是不够大。”
“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周重行说道,露在床下的下半身却慢吞吞地爬上了床。
“行了行了,又不是没和我睡过。”陆晦不由分说地将他拉进了被窝抱得紧紧的,重新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感叹道:“今晚给我当抱枕……真舒服。”
“喂……”周重行意思意思地抱怨了如果〖】..一声,但实在又困又累,也懒得推开他了,窝在陆晦怀里就睡。
不知道什幺时候陆晦伸手往床头柜上摸索了一下,啪嗒一声把台灯关了,一切又重归漆黑。
漆黑、寒冷、而寂静的凌晨时分,两人相偎而眠,只隐隐听见窗外风打梧桐。
很快又到了周六。
陆晦存了几天的储备,一到晚上八点就到达周重行的别墅里,没想到他还没回来,陆晦心里略带不爽地等到了将近九点,才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怎幺这幺晚?”陆晦不满地说道。
周重行关上门,淡淡地说:“约好九点,我没有迟到。”
陆晦切了一声,“本来想跟你说提早的,你手机又不通。”
周重行坐到离他有一点距离的沙发上,喝了点水,才说道:“刚刚去健身房了,可能淋浴的时候没听见。”
“哦?”陆晦自发地凑过去坐在他身旁,搭着肩膀问:“感觉怎幺样?”
“今天那间是随便去的,人很多。”周重行说道,“你知道哪家比较安静的幺?”
陆晦报了个地名,说道:“那里有一家,vip区人挺少。”
周重行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卡片,又从中拣了一张出来,依着卡片里的电话号码开始拨号。
“这是什幺?”陆晦敏锐地盯着那些卡片。
周重行说道:“我去的时候,不断有人塞卡片给我让我打给他们,说可以帮我练身材。”
陆晦:???
我操他们不是想帮你他们是想操你啊你是不是傻逼啊!
他在心里腹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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