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腻的夏天和晒得皮肤疼的夏天是不太一样的,空气中充满沉闷的潮湿味,皮肤一擦过去都是薄薄的汗黏住指尖。那是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也可以称作故乡。那个海岛一到夏天就彷彿窒息般席捲着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一直不喜欢这样的天气,甚至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里。于是他想方变法地逃了出来,却发现偶尔还是会想念在那个故乡的闷热夏天。可是他却也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他在新的故乡待得时间已经快跟原生地一样长。
他在这工作了三年,很快地买了一间在郊区的宅邸。房子建在水池中,四方都是浅浅的池子,有一段石板路走进房子里。两层楼的房子就只有他住,一楼是四面八方全是落地玻璃,无论何时都阳光充足。
在这个国家夏天的日照长,冬天日照短。他并不是多幺渴望明亮的环境和长时间的太阳,但他喜欢看得到外面的树林,偶尔会有小鹿路过,在他家池子汲着水。原本是想要一栋建在湖上的房子,但湖水太深不可测,对房子的架构也相当不好。
这个地点刚好就是都市临界,已经开发成一栋一栋独立的别墅区,标榜不会再更多影响到山林又能生活在大自然中。
还好这个城市并无颱风,不然看这落地玻璃大概也撑不过几级风的摧残。
他不是爱安静的人,他以前住的公寓每周都有朋友拜访,户外烤肉、玩玩游戏,喝整晚酒留宿的人也不在少数。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厨房是黑大理石和整套不鏽钢厨具。中岛也是黑色的,客厅却是明亮的白色。放了一套ㄇ字型的灰色绒布沙发,地板他故意换成木头的。这里的家几乎都是瓷砖地板,这里的人也都习惯穿着鞋踏来踏去。
但他毕竟是个土生土长亚洲来的人,不喜欢他人穿着鞋踏入室内。外加他又是个极度洁癖的chù_nǚ座,那些大咧咧的同事总是被他挡在门口要求脱鞋换鞋。他铺了一张圆圆的斑马纹地毯在茶几下,茶几是透明的。
电视镶嵌在墙上,他忘了买的是几吋的了。反正是最大的,拿来看电影最过瘾的。电视柜是很普通的深色木头柜,并列的三个抽屉,上头全是游戏机。他自己本身对打游戏没有太大的兴趣,全是搬家时那些办公室粗旷的男人们送的,与其说送的,不如说是摆在等他们周末来玩的。
木阶楼梯走上去有三间卧室,最尽头的是他的房间,另外其中一间房间他拿来当仓库,一间当客房。他的卧室相当简单,一样是落地对外窗,灰色偶尔换成黑色的床单,成套的枕头,然后一件外盖的驼色毛毯。
床头旁边有个树枝状垂下的檯灯,能够变换开启几个灯泡。他晚上睡前时会调整明亮度,当然是温暖的黄光。
在这个国家比起外食还是在家煮饭来得多,他每天下班站在空蕩蕩的中岛旁望着客厅,他都会觉得这个家太空了,空得让人寂寞。他一直想去收容所带一只狗回来,但却又一直觉得没有做好心理準备。没有照顾另外一个生物一生的準备。
他是那幺喜欢他自己的地盘,选家具、放摆饰是他人生缺少不了的乐趣。他曾经想像着留在自己的国家,他是不是连一个公寓套房都买不起,一辈子做牛做马都无法拥有一个自己的家。
他对家的概念很强烈,多半是已经失去了对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的父母,原生家庭的和谐早已受到破坏。他现在孤绝一人,能够从中获得安全感的只有物质。
他也刚搬过来不久,还没有照顾到角角落落的细节。这一切也不急,因为这是他的家,不会跑掉。
这里的夏天到九点依旧是明亮的,大家夏天的活动时间总不知不觉地也跟着拉长,下午七点爬山、晚上九点吃晚餐,等天色交界暗的时候又是派对的开始。公司放了他们一周的暑休,多数他的同事都已经计画好开车去国家公园或是某国的渡假胜地。如果】..
但他刚搬家,想要好好地把家里整顿整顿。便驱车到了大卖场,买足了一周分量的食材,打算就这幺窝在家里。
事与愿违,他最不想见的人说他要来温居,而且还不打算一天往返。这件事让他焦虑了非常久,他捨不得拒绝他,却又心里慌张。那人是他老闆,非常优秀的老闆,比自己还小两岁就开了这家新创公司,一部分也是恩人,是他在茫茫人海中选中了自己,给他一张逃离一切的他国签证。
就是因为这样,他一直不想要表露出除了感激以外的情绪。在这个国家,公司文化你工作上避免不了和老闆打交道,但好在注重私生活的他们可以让彼此在下班后再也不见。
老闆邀他去喝酒过几次,他大概是以两次拒绝一次赴约的频率维持着彼此的关係。他不想捲进跟老闆过从甚密的流言里,更大的抗拒是老闆是个直男,有个拉丁裔的模特儿未婚妻。
他在亚洲人的面貌中属于长相清秀,可以称得上好看的男人。可是在这国家,五官立体深邃的人比比皆是,更不用说他自己从未运动,没有雕塑的身材就像白斩鸡一样。同事老是捏着他手臂的肉开他玩笑,说他像是只好吃的伊比利猪。这些办公室直男个个都是健身房狂热者,上班前或下班后总是要去膜拜教主一下。他老闆也不例外,但他老闆是男模出身的,层次又不在一般。
在这个国家,谈性比谈爱容易、做爱比恋爱简单。他并不保守,以前来这个国家前也有过几任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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