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世人见到你,想必都能知道你是段芳踪与岑江心的儿子。”
静默半晌,段须眉忽道:“不。”
岑江颖一怔。
“她见到我,或许高兴,但一定还不够高兴。”段须眉将手掌贴在冰棺之上,“她这样的人,一定会认为我的人生就是我的自己的,而她的人生却一定是与我爹在一起的。她或许很开心能见到我,但她最愿意的必定还是与我爹团聚。……我会替她实现这个心愿。”
岑江颖迟疑道:“你是想……”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段须眉静静道,“过往二十年我浑浑噩噩,不孝之至。将我爹尸身带回来与我娘团聚,乃是我为人子理所应当去做的事情。”
“……她过世以后,我为了完成她遗愿,曾经亲自去孤绝峰下寻找你爹遗体。”岑江颖面上闪过一丝痛苦,“我翻遍了孤绝峰下每一寸,没能寻到他。我提剑闯入太霄殿逼贺兰雪交出他尸身,可她说没有。你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这二十年来,我既未见到人,也未见到尸……已过去二十年了,你现在说要找到他,谈何容易。”
她没说出口的是,二十年过去,即便曾经他的尸体确曾摆在他们谁都未能找到的某一处,可如今也早已该化作一具再无人识的枯骨了。
段须眉听到她这话语,心里反倒更多出一丝清明。他不知岑江颖也曾寻找过段芳踪尸身,但他却知晓傅八音曾寻找段芳踪尸身而无果。这两个人无论是谁,论心意论人力,必定都曾竭尽全力。他们竭尽全力却也未能找到的,想来就并非是疏漏,而是……
段须眉道:“您说过曾有传言称我爹与关外牧野族有所关联?此事是真是假?”
岑江颖呆得一呆:“你是想……”
段须眉淡淡道:“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可能性。”
“我所知之事大多是你爹亲口所述,至于其他的,我也并不太清楚。”岑江颖有些黯然道,“当年那事,贺兰雪插手其中,你娘却说江家世代忠于九重天宫,我们姐妹更由老宫主抚养长大,身受大恩,至死不许我与贺兰雪反目。我没有法子,原想着至少也要杀死卫尽倾替你爹娘报仇,后来就得知卫尽倾紧随你爹被贺兰雪亲手击杀的消息。我心里痛快极了,只觉贺兰雪只怕已受尽世上最大的侮辱,却也不用我再去找她的麻烦。那时候我心灰意冷,便再未关注此事。只是我隐约听说,当年你爹几位兄弟联合多方势力欲去营救他,其中似乎也有牧野族,但不知为何后来都……”
段须眉心下雪亮。
当年被谢殷贺春秋等人设计阻拦在半路上的,恐怕远远不止一个封禅而已。
既能确定段芳踪与牧野族确有关联,他至少前路也不算一片迷茫,思及此他道:“您放心,我说到必定做到。”
岑江颖看着他。
在她的眼中,这个少年是个极为内敛的人。
他哭的时候永远不发声,仿佛永远不会笑,能用一个字表达的话语绝不会说成两个字。
可他分明又极为直白。
他悲伤的时候就哭,认定一件事的时候就立刻要去做,他说他说到的话,必定就会做到。
她看着他,仿佛还在看着当年那两个性格迥异却又俱都热烈直白、言出必践的人。
良久岑江颖忽长叹一声,探身将段须眉整个搂入怀中。
“姨母信你。”她一字字十分温柔道,“我与你娘等了二十年终于等到你,想必我的有生之年,必定也能等到你们一家团聚的那一日。”
第70章 一刀捅破九重天(一)
段须眉说是要去寻段芳踪遗体,可在那之前,他于九重天宫却还有着不得不去解决之事。
段须眉真的相信卫飞卿已经死了吗?
他自然是不信的。
固然卫飞卿当日身中双毒,在他跌落在地之时已被卫雪卿判断为断绝生机,固然段须眉那时候已经做好二人同死的准备。
可他没有死。
是以他也不相信卫飞卿死了。
他之所以这些天不太愿意想起卫飞卿,是因为他自身难保之下,对于卫飞卿人在何处、是何状况半分头绪也没有,他一想起这个,便觉分外挫败与烦躁。
但他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既已有了决定,那在那之前,即便卫飞卿此刻在海角在天边,他也必须先去找到他确认他安危才行。以及卫飞卿一心想探查的事,他也得先去替他查个明白。
他不知道卫飞卿在光明塔顶之时与万卷书那一出,以及他们几人已拆穿幕后的贺修筠。他只是知道卫飞卿若有机会来到九重天宫,他必定是要去面见贺兰雪朝她问个明白的。
卫飞卿不在这里,所以他只好代他前去了。
段须眉是这样与岑江颖直言的,然后被全不留情面地拒绝。岑江颖沉着脸道:“二十年前你爹初来闯宫,也不过闯到第三重碧霄殿便险些一命呜呼了,你莫不是以为你要比你爹当年更强了?”
“却也绝不会比他当年弱。”段芳踪闯宫之时断水刀尚未完善,而他如今业已将断水刀与立地成魔都练到极致。况且,段须眉道,“有姨母你在,我也并未存闯宫的心思啊,姨母不能直接带我去见贺兰雪?”
沉默良久,岑江颖道:“我二十年未与她照过面了。”
她听从岑江心遗言,不曾叛离九重天宫,继承殿主之位日日夜夜守在此地。她因为卫尽倾已死而懒得再去找贺兰雪麻烦,却不代表她能够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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