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上司,我是不会让下属感到为难的。是以略做思索过后,我决定立即动身离开苏州,往下一个目的地涪州去。
因为上次泥巴这场闹剧,我临走前还刻意查过黄历——黄历上说,今天是二月初三,宜赶路,动土,扫墓,忌嫁娶,盖房。
田刺史如上回一样,亲自送我们出城,只是,这次我没敢让柳彦清走在前面,我把他塞到马车里了。
出城门走过一二里,又到了上回柳彦清遇刺受伤的地方,我四下环顾一周,只觉心中颇有些感慨——老实说,若非柳彦清遭了这回意外,我一定不肯这么快面对自己的心意。
毕竟……世人皆擅诡辩,承认自己是个脚踩两条船的混账这种事,真是挺难办到的。
可一旦承认了,便也看开了——就像柳彦清自己说的,摇光是我心里始终挂念着的白月光,只因求而不得,执念便一天重过一天,这种藏了几千年的心思,他确是争不过。可我欢喜摇光是真的,欢喜他柳彦清也不像假的,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有钻牛角尖那功夫,莫不如随遇而安吧。
既然注定要做混账,那便努力做个细致体贴的混账吧。
又走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我转身对田梓丰道:“田大人回吧。”田梓丰朝我做过一揖,掉头往回走。
没走两步,起了风,大雪夹着沙子铺面砸过来,我忙着揉进了沙子的眼睛,恍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只我有这种感觉,田梓丰估摸也有一些,所以他又折回来了:“殿,殿下,下官还是再送一送吧。”
田梓丰说这话时,正赶上我把一双眼睛揉到通红,看东西带些重影,我望着眼前模糊在风雪里,躬着身子的田梓丰,刚想道声好,却见到他身后一团黑糊糊的不明物体往我这边移动过来,顿了顿,我道:“田大人,你身后那会动的是个什么玩意?”
田梓丰闻言回过头,忽的一嗓子嚎了出来:“抓刺客啊——疯乞丐又来……”
来字喊到一半,戛然而止。
这一嗓子喊的突然,我的眼睛可算能看清了,顾不上被点住穴道的田梓丰,风一般窜到柳彦清的马车旁边,两臂一张,作足母鸡护着鸡崽儿的架势,结巴着道:“泥泥泥泥泥巴大侠,本王这回可没骗你,你要刺就刺本王,只要您解气,刺成蜂窝都成!”
刺吧刺吧,左右我也死不了。
“谁要杀你了。”泥巴大侠在我面前三步远处站定,半耷拉着眼皮啐一声:“你这人狡猾极了,头几天又是买包子又是送衣裳的,早就知道小爷不杀恩人吧。”
我嘴角一抽。
泥巴大侠又道:“柳公子,你真要和这人回去吗?不妨再考虑考虑,跟我走吧……”
马车里的人没接话,我忽然有点儿心悸。
泥巴大侠仍在滔滔不绝的劝道:“柳公子,你跟他回去有什么意思?他心里又不止装着你,你就不能……”
我心虚的厉害,张开的手臂不自觉便弯了一些。
“泥巴,你把田大人的穴道解开,回吧。”静了好长时间,柳彦清撩开车帘子,笑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心里只装着他一个,他这辈子也只能有我。”
“如若不然,我阉了他——”
柳彦清说这话的时候,左手心里正攥着我送他的那枚护身符,一指长,并两指宽的长方形黄布小香包被他拧的不成样子,我看着看着,觉着腿间一阵发凉。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熟悉……
“睡我一回还不够?找阉呢吧。”
摇光依稀,仿佛,似乎也放过要阉了我这种狠话。
我有些狐疑的往柳彦清脸上望过去,见他正看着我轻轻浅浅的笑,一时间,我心底泛起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我道:“彦清,你的生辰是……”
没等我说完话,柳彦清立即冷下脸,唰一下把车帘子甩上了。我在原地楞了一会,心说这人莫不是会读心术吧。
“泥巴大侠,你都听见了,柳彦清铁了心要和本王走,本王也是铁了心要带他走,你回吧,有缘再见。”
泥巴大侠看了看我,又仰头看了看遮的严严实实的马车帘子,提起木杖指着我,磨牙道:“一定要见,等小爷回头拆了你的齐王府吧。”
我眼见着泥巴大侠依言解开田梓丰穴道,矮身一个旱地拔葱跑没影了。我揉着发酸的胳膊,咂咂嘴,心道武林高手就了不起么,若不是……若不是如今我的魂魄困在楚平这具ròu_tǐ凡胎里,哪里轮得到他嘚瑟。
罢了,我不和他计较。
告别田梓丰后,我们又走了将近一天一夜,到达涪州。
到涪州的时候正是早上,我琢磨着,这涪州刺史怎么也要亲自出来迎接一下,哪知这人架子比我还大,只托人带了句公事繁忙多有怠慢的话儿,放着我们这一队人饥寒交迫的等到大中午。
快吃中饭的时候,涪州刺史周全来了,四十多岁,粗布麻衣,清瘦却精神,言谈举止间皆是一副清官模样,对何沄礼比对我还恭敬。
我窝在马车里,望着不远处与何沄礼相谈甚欢的涪州刺史,偏头对柳彦清抱怨道:“彦清,这涪州刺史只有名字起的周全,做事却不太周全了。”
柳彦清弯眸道:“看他的模样该是个好官,自是不屑与你这等奸恶权王为伍。”
我将街上粗略扫过一眼,低声道:“确是清官,但未必是好官。”
柳彦清狐疑的看着我道:“这话怎么说呢?”
我眯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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