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死的亡魂,仿佛也跟着在他眼前徘徊不去,时不时地就冒出来刺一下他的眼,戳一下他的心肺。
这盛京城固然是尔虞我诈之地,赤霞庄也难免是波澜诡谲之所。可如今这场风波本来就是由他一手掀起的,自然也该由他帮着灭下去。
更何况……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人利用一回,就这么被那幕后的黑手踩着他登上了高位,他能这么甘心退下么?
别人或许能忍下去。
但他秦高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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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葭醒过来的时候,解青衣就守在身边。
他还在眨巴眼皮子的时候,这人就立刻攥住了他的手,但又小心而克制着,不攥得太紧太痛。
王越葭抬眼看去,只见解青衣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明晰柔和得宛如清泉一般,清得能让人瞧见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的倒影,若是看得久了,简直连魂魄都要被吸进去一般。
深闺内院里的大闺女若被这样一个男人看着,只怕一颗心都要被暖化掉。
王越葭自然不是什么大闺女,但也看得心内一跳,忍不住转过头去,假装咳嗽一声道:“这儿是哪儿,我睡了多久?”
解青衣听他这么一咳嗽,才迅速放开了手道:“公子睡了两天了。”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是平常,可是他刚刚看向王越葭的样子,就好像这人睡了足足两年似的。
王越葭叹了口气,刚想去要些水,解青衣就已经知趣地去取水了。
王越葭本还不觉得怎么饿,可等喝了水之后,他仿佛才体会到饥肠辘辘这四个字的味道。
但是他还未开口,肚子里就先传来了一阵无力的响声。
王越葭皱了皱眉,很想说些什么挽回这尴尬的气氛,可解青衣却面色如常道:“饭菜我已经着人备好了,但此刻已有些凉了,我去请厨房的婆子热一热。”
王越葭却笑道:“不打紧,凉的也无所谓,能吃就行。”
解青衣却郑重其辞道:“公子重伤未愈,怎么能吃凉食?”
王越葭挑眉道:“你叫我一声公子,还真把我当高门大户的侯爷公子了?我修的是越伤越勇的十八天罗阴阳功,这些年来身上不知存了多少条疤,这次不过受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他这番振振有词说下来,解青衣却只回了一句话。
只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叫王越葭反驳不起来。
“但公子这次受的伤却是拜我所赐。”
他语调并不如何凄然,一双眸子却似乎藏着痛,含着血,仿佛这伤口不是开在王越葭身上,而是开在他的心口之上的。
王越葭眉心猛地一颤,面上蔓上几分微怒道:“是我叫你打的我,你难道连我也要怨上么?”
解青衣只目光澄澈道:“对着公子,我实不敢怨,也学不会怨。”
王越葭心头一软,面上神色也放缓了几分,开口道:“你也守了我两天了,早些去休息吧,有些活叫下人去做就好。那些个丫鬟婆子摆在这庄子里,难道只是为了装饰门楣么?”
解青衣却目光炯炯道:“经过了这么一回,公子难道还相信这庄子里的丫鬟婆子么?”
他话里有话,王越葭也只做不知道:“我只是不希望你一直做下人的活。”
解青衣笑道:“只要公子不把我当下人,这些就不算是下人干的活。”
有些人把恩报得是千难万苦,有些人却把恩抱得乐在其中,他就很显然是后者。
王越葭唇角一扬,忽地话锋一转道:“其实白少央也救过你两回,怎么你不像报答我一样地去报答他呢?”
他这话一落地,解青衣就被说得呼吸一窒,仿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王越葭难得把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给问住,一时间起了大兴,生了邪火,便坐了起来,好整以暇地靠着被子瞧着他,只觉得光是看着他这模样,他就几乎要看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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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决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满面忧切的陈三商。
这是他最忠心的奴仆,也是这山庄里最关心他的一人。
可杨决的心思却不在他身上,也不肯在自己身上多留几分。
他想到了小绿,想到了宴会上的情形,便也不等陈三商开口,直接问了起来。
陈三商据实以禀,可却一边描绘血宴,一边叹着杨决不该来趟这庄子里的浑水。
他本可以趁着这清闲时光,在自家府邸里多享受几日,如今却被卷入江湖武人们的纷争,还不幸地受了伤,中了毒,躺在床上起不来。
若非那神医风催霞迅速前来拔毒救治,只怕杨决还不能这么快地醒过来看到陈三商。
然而这三天以来,那小绿姑娘却从头到尾都未来看过,倒是他那侯爷的头号情敌郭暖律来看了一眼。
这少年虽然长得黑了点,但看着也是冷峻清隽,一表人才,却和他的侯爷一样犯了糊涂,看上了那个不知深浅,不明来路的小绿。
陈三商在一瞬间对着这两个不共戴天的男人产生了同样的同情。
然而他之后的全部同情还是献给了杨决。
于是他还特地请了几个漂亮丫鬟来好好伺候杨决,指望他被眼前的莺莺燕燕迷了眼,能暂时忘记身上的痛和心中的伤。
然而杨决对fēng_liú俏皮的丫鬟们爱答不理,她们就只好幽幽怨怨地聚在一旁悄悄话,陈三商偶尔听着,倒还觉得有趣,可有一日却忽然听到这样一番话。
“你们知道吗,翠香院的箬竹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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