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锤。
陆羡之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着封春子道:“你现在服不服?”
封春子只淡淡道:“不管贫道服不服,这雾都是不会散的。”
陆羡之冷冷道:“你是真想逼我杀了你?”
封春子冷笑道:“陆羡之,你杀过人么?”
陆羡之淡淡道:“我是没杀过人,但我或许会为了你而破例。”
封春子苦笑道:“那你为何还不动手?”
陆羡之只道:“我只是好奇一点。”
封春子道:“好奇什么?”
陆羡之道:“封春子道长虽不是什么得道高人,但也未曾做过大恶,与那些奢毒山翠血岭大碎门的小人不是一个来路,更与九山幽煞没有来往,你又何必助纣为虐,惹上这一身是非?”
封春子却幽幽道:“因为你不去惹是非,是非也会来惹你。”
陆羡之登时心中一阵清明,如恍然大悟一般道:“你有在乎的人落在他们手里?”
封春子苦笑道:“贫道的一家老小,皆被这帮人擒住,若不听命于他们,不知要让贫道的家人受上多少折磨。”
陆羡之淡淡道:“难道你觉得听命于他们,你的家人就真能得救?”
他说得淡然,心头却是一片愁云惨雾,或许是因为想到了静海真珠阁里的黄首阳。
封春子惨然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他们不能得救。这群人是生着狼心长着狗肺的,我那一家落在他们手里,哪还有半点活路?可我若死在你的手里,兴许消息传扬出去,他们在死前或还能少受点折磨。若我被正道擒住,也会不得不和盘托出,背叛他们,那贫道的家人就算是死,也会死得无比痛苦。”
陆羡之同情地叹了口气道:“你会不会水?”
封春子道:“我的水性倒是不错。”
陆羡之笑道:“这就是了,散雾之后,我会将你抛入湖内。你拿根芦馆呼气,顺着湖底暗流便可潜到禁地之内。旁人若是问起,我只说你是溺死了,正道寻不着你,邪派们也不会认为你还活着。”
封春子奇异道:“你……你此话当真?”
陆羡之笑道:“别高兴得太早,我会封住你的哑穴,禁制你的武功,七个时辰之内,你都只能游水走路,不能去伤人。”
封春子瞪了他半天,仿佛瞪着一个怪物似的。
他实在想不出陆羡之居然还能有这么一个法子。
他到底是太过天真,还是另有图谋?
“你就不怕我潜在庄里图谋不轨?”
陆羡之笑道:“我倒不怕,因为怕的会是你。”
他忽地袖口一翻,翻出一个丸子来,一下就塞到了封春子的嘴里,然后再抬了抬他的下巴,道:“这毒丸是陆家祖传的宝贝,解药只有我才有。你若是想解毒,就拿这毒雾的解药来换。”
这所谓的毒丸是他刚刚趁着封春子不备从地上搓出来的,虽然难吃了一点,但却无毒无害,只能用来哄哄别人。
封春子瞪得一双眼睛都快凸了出来,却也无可奈何,让陆羡之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瓶解药。
陆羡之又搓了个泥丸子当解药给他,他一脸苦相地服下之后,便口中念念有声起来,不多时,这些蛊虫们就“窸窸窣窣”地退去,连带着雾气也跟着一块儿散了。
这妖雾一散,就露出了悬在西山的太阳来,残血一般的暮光照在人身上,虽透不出多少暖,却能让最平凡的面容也透出精灵一般的奇异容色。
陆羡之看到这雾散云开,总算是舒了口气,接着便给路上躺着的几个侍卫喂了解药,查探了他们的脉象,然后又问了封春子一句。
“你有没有里面那些酒水之毒的解药?”
封春子却道:“这不同门派的毒理皆是千差万别,他们下的毒我是解不了的。”
陆羡之又道:“那你可知这府里的内奸是谁?”
封春子道:“内奸?”
陆羡之苦笑道:“你说自己若被正道擒住,便会受不了刑讯,将事情和盘托出,让人知道你背叛了这群小人。庄内若无内奸,消息怎会传得这般快?你们又怎能轻易地出现在防卫森严的赤霞庄?”
封春子被他说得无言辩驳,只得苦笑道:“就算这庄子里有内奸,你觉得贫道会知道那内奸是谁?”
他接下来便闭口不言,陆羡之倒也不为难他,只照之前说的做了。
可这人潜入湖中之后,他这少年君子便藏于花树之下,匿于假山之后,一路跟着水迹的波动相随,只为看他到底潜往何处。
陆羡之不觉得自己是绝顶聪明,但也绝对不想当个傻瓜。
封春子说的话他是辨不明真假,可有一点他却认得清楚。
他们从天而降,是因为在内奸的安排之下,早已潜入了庄内。
若不能看清这内奸,他又怎知自己去请的援兵,是不是来绞杀他的伏兵?
封春子若真潜入禁地,姜秀桃就会擒下他,到时一切自有分明。
他若敢偷偷去会见那内奸,那便更方便他一网打尽。
然而跟着跟着,他便发现这一路上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这偌大的一个赤霞庄,好像一下子被人搬空了似的,哪里有半个援兵可以搬?
陆羡之瞧得十分不安,正觉此事诡异之时,却忽然发现远处的湖岸边上躺了一个人。
他眉头一皱,极目远眺,发现那人身下有血,似是受了重伤,可手却动了一动。
这是个活人!
陆羡之看了一眼那湖中起起伏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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