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死个人太稀松平常了。
程忆周能够理解,他却无法体会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辛酸。
从小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靠着伺候一个老男人上位,给他赢来了一点点的父爱,而他周围的所谓亲戚们,无时无刻不盼着他死……程忆周都说不上来,云三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一个电话把他的思绪拉回,电话那边是警卫告诉他云三上来找他了。
行动队的人才刚刚回来吧?不知道云三有没有来得及休息。不过也无所谓了,他自己也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谁比谁轻松得了多少呢。
办公室的门哐一声被打开,当云三站在程忆周面前的时候,程忆周才发现他的“这个人有没有好好休息”的想法完全是多余的。云三穿着脏的几乎看不出颜色的作训服,浑身上下冒着酸臭的气味,看样子他根本连澡都没有洗,就过来了。
程忆周捂着鼻子问:“怎么来得这么急啊,连衣服也不换一身。”
云三傲然看着他:“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成天坐办公室?有什么事快着点说,我就这么半天假。”
程忆周莫可奈何的说:“你也别急……是这样的,阿月她姐姐从国外回来了,我爸和参谋长的意思是,让她今天来我们家吃顿晚饭,你们……见一面。”
“呵……”云三戏谑的冷笑了一声,表情淡淡的走到程忆周的办公椅上坐下,“你都给我准备了什么,让我看看?”
“都安排下去了,你……快去洗个澡。”
云三把下巴一挑:“没衣服。”
程忆周从衣架子上挑出一套正装常服来递给他:“穿我的。”
云三并没有伸手去接。
“怎么了?拿去啊,你不是说你没时间?快点。”
云三突然有些发怒,眼睛胀的红红的:“我不想去相亲。”
说着起身就要走。
程忆周有些无奈,一把拉住云三几乎染成泥巴色的手:“云三!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
领口突然猛的被捏紧,程忆周有一瞬间的窒息,然后是背部撞上墙壁的生疼,骨头砸着墙面发出闷响。
云三眼神狠如鹰隼,犀利得像刀刮,他盯着程忆周的脸,一字一顿的说:“我、不、想、靠姻亲上位!”
程忆周爆出一声愤怒的低吼:“不然你他妈的能怎么办?你妈妈把你托福给我们程家,就是希望我们能为你的靠山!希望你的后盾能够强大……你以为她希望你去联姻?谁他妈不想自己挑自己喜欢的姑娘结婚!”
程忆周说这话的时候心情很复杂。他心想老子他妈的不也是跟爸妈选定的人结婚的么,多少人盼还盼不来的好亲事,你委屈什么。
这些年程忆周看着身边的朋友分分合合,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觉得很别扭。任啸徐和顾家臣在一起了,季泽同带着蓝釉回北京双宿双栖,就连钟离也有了着落。而他一直是接受自己的宿命的,他也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妥。
找一个门当户对,能对他的将来有帮助的女人结婚,那个女人能够温柔贤淑,对他关怀体贴,那么也是一段美好的姻缘。他并不强求什么自由恋爱之类的。自由……说到底也是扯淡。
可是现在……事情怎么会这样呢?老天居然会送这么一个男人到他的世界里来。这太荒谬了。
云三似乎不为所动,手上的力度也没有减轻分毫,语气还是那么阴冷,好像常见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弥漫着冰凉潮湿的空气和腐臭发霉的气味。
“我不想去相亲——”
程忆周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只能拉着他的手臂,语气很软,几乎是在求他:“你去看一眼,成不成还不一定呢……就去看一眼,吃个饭,好吗?你要是不喜欢,就推掉,我们……我和我爸,绝不会勉强你。”
空气凝滞了半晌,只能听见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云三最后颤抖着收回了手,拿一根手指勾起衣服架子,拎着那套常服往程忆周的宿舍走去,那里有浴室。
程忆周跟在他后面走进宿舍,浴室的门口扔着云三脱下来的满是泥浆的作训服,还弥漫着枯枝败叶的腐烂气息,伴随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让人仿佛置身林间溪涧。
他记起第一次丛林演习的那个夜晚,云三把他按在身下侵犯,他的脸被按进一堆腐枝枯叶里,整个肺腔里都充满了那种气味。从那以后,云三在他心中,都一直是那一种味道。霉烂,腐坏,却充满了落叶归根的渴望。
云三没有家,他渴望一个家。
他嫉妒程忆周,嫉妒每一个有家的人。程忆周也知道他的这种情绪,他每次提起“父亲的安排”的时候,云三的眼底始终会有一种寥落。那是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对得不到的东西亘古不变的渴望。那种渴望变成对他疯狂的占有,云三和他做的每一次,都像是要把他拆碎,连皮带骨吞入腹中。
程忆周也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程家和云家同是军政大户,他们的后代却有如此不同的命运。一个备受呵护,一个刀山火海。
云三洗澡很快,没多久就从浴室走出来。他身上是程忆周的那套常服,肩膀上比他少了两颗星,不过无所谓了。云三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有些人生来就注定比别人事业有成。就好像有些人生来就很安定,有些人生来就注定漂泊一样。
云三对着镜子系领带,程忆周打量着他。皮肤好像比以前更黑了,下巴也更削瘦,手指粗糙有力。这个男人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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