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爸许妈本来打算送完许嘉年就回家的,但许嘉年在当天晚上就拿着旅游路线图说服了爸妈在北京多留两天,看看北京人文景色。
他们在第一天看了升旗仪式——虽然只看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
他们接着又去了故宫——虽然里头锁了很多地方不开放。
他们还去了长城——可惜体会了一把被人头支配的恐惧。
他们最后去了雍和宫——不管怎么样烧一把香祈求万事顺利还是必不可少的。
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候,许爸许妈一大早起床退房,准备前往车站离京。许嘉年同样起了个大早,准备把爸妈送到车站。
许爸爸失笑:“怎么,你还怕你爹妈找不到路到不了车站回不了家吗?别折腾了,你就呆在学校熟悉熟悉校园,再,这一来一回要两个小时不止呢。”
道理都没错,许嘉年还是坚持把爸妈送到了车站,反正他不是国家主席,不至于连两小时都不能放弃。
到了车站,许妈妈看见有卖水果的地方,中途拐去买了水果准备路上吃。
一时间,等候区只剩下许嘉年和许爸爸。
现在好像是个好机会。
许嘉年犹豫片刻,打开话匣子:“爸……”
许爸爸看儿子的模样,心中有点预感:“什么事?”
许嘉年:“你应该能感觉到……我有个还挺喜欢的人。”
该来的总要来。许爸爸沉住气,说出自己最先的猜测:“嗯,是哪个‘她’?”
许嘉年:“单人旁的他。”
许爸爸不说话。这一刻他内心的郁闷和沉重确实难以用语言描述。
好半晌,他才找回声音:“……嗯,他是谁?”
许嘉年:“现在还不能说。”
许爸爸开玩笑:“怎么,你还怕我去找他**什么去?”
许嘉年笑道:“也不是。不过我现在说你们肯定会反对的啊。”
许爸爸:“那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不会反对?”
许嘉年认真说:“在我能够证明我确实过得很好,比世界上很多人都要好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们,我和他在一起很幸福,我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
许爸爸的心沉了沉,又慢慢浮上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大概类似于……儿子终于长大了的复杂感。
“……儿子啊。”许爸爸端详着许嘉年的脸,语气沉重,“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大家总奔着日子越过越好是不是?你觉得是时候告诉我们了就告诉我们,如果你真的觉得过得好,我和你妈会尽量冷静,尽量接受的。”
许嘉年安慰一脸慷慨就义的爸爸:“爸,你也可以往好处想想,说不定我过两年冷静下来了,就觉得现在的自己很荒唐,不用你们说就和他分手了呢?”
许爸爸失笑。
他也确实被许嘉年安慰到了,但他更明白许嘉年藏在话里的意思:如果过两年我没有和他分手,那我就是真真切切的喜欢他了,我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
许爸爸有点心烦意乱,又过了半天,才问:“……他好不好?”
问完之后,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许嘉年倒没觉得许爸爸问了句废话,他继续安慰对方:“对你们来说可能不太好,对我来说还是挺好的。”
许爸爸“唔”了一声。这时候不得不说许嘉年将人隐瞒起来的正确性了。对于一个模糊的形象来讲,哪怕知道对方是个男性,许爸爸也更容易说出一些场面话来:“既然是个好孩子,那你就和对方好好相处……不要欺负对方。”
许嘉年笑起来:“我知道啦爸,你们对他真好。”
许爸爸看着儿子开朗的笑脸,那张面孔还年轻,还稚嫩,还天真。
别人的孩子关我什么事?他心想。我只希望你快快乐乐一辈子。
好好地送走了爸妈,许嘉年一身轻松。
对他而言,他努力了一个月的事情得到了初步的进展:他告诉了爸爸自己喜欢的是个同性,并阶段性地取得了爸爸沉默的同意。接下去,只要他能一步步证明自己越过越幸福,他觉得爸妈也能一步步被自己说服,直到彻底接纳盛薰书。
毕竟总没有人讨厌幸福的日子是不是?
对他而言,暂时就只剩下一件事情了。
再把同样在北京读书的错错给接了,然后两人一道在这个大城市上学。
他还有点小疑惑:这两天自己总联系不到错错,错错怎么了?
盛薰书卡在开学前的一天来到了学校报名。
报名、入住、上课。
一连串的事情之后,他在第三天的中午才见到许嘉年。
这一天的下午,许嘉年没有课程,盛薰书也没有。
秋高气爽,许嘉年骑着单车来到盛薰书的学校,载着盛薰书满北京晃荡。
到处都是走路的人、骑车的人、开车的人,天那么高,风那么大,太阳那么暖。
盛薰书听见许嘉年笑着抱怨:“怎么这么迟来北京?打你的电话都打不通。”
可这样的抱怨都是轻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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