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在座位上摆弄着从军械库搞来的那几件东西,班里的一个女孩走到他边上。
“贺九山,外面有人找。”
贺九山眼皮都没抬,漫不经心地问,“谁啊?”
那女孩突然一下就羞红了了脸,“是个解放军。”
解放军?
贺九山朝后门望过去,与刘半城四目相接。
此时全班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刘半城的身上,面对他那张俊美刚毅的脸女同学们竟然都脸红地有些挂不住了。
贺九山从他那一身绿色的军装中收回目光,继续摆弄自己的。
直到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他才慢悠悠地出了教室,和刘半城擦身而过。后面矫健稳重的步伐紧随其后,下了楼梯,穿过图书馆,一脚迈出校门,贺九山终于停住脚步转身。
“你找我干嘛?”
刘半城静静地说,“你奶奶让我来找你。”
贺九山一摆手,“我知道她让你来干嘛,不用说了。”
然后他依旧朝回军区的路线走。
刘半城跟他平行着行进,两个人的个子都一样高,一样像白杨那样挺拔;只不过一个穿着夹背心衬衫,一个穿着军装。
“既然知道还要回去?”
贺九山冷笑。
“事就是我干的,有什么好躲的?不就是回去被搓一顿皮吗?我一带把的还能为了这点疼跟逃兵孬种一样躲人家里去?”
他知道这个兵就是这么看他的,觉得他就该是这样的只会仗着他爷爷横行霸道,遇到事就躲就装孙子的人。
刘半城看了他一眼,剑眉眉梢一动,“倒还挺有骨气。”
“你可别这么说,没准我明天就让人把你调炊事班去了。”贺九山嚣张地冲他比了个拳头。
刘半城的目光落到他手上的一个小零件,淡淡地说,“kbu77式狙击□□。”
“呵,行啊,就但看这其中拆出来的小部件你就能看得出来,”贺九山打量着他,“看来你是行家,怎么着,对这个有多少了解?”
“机头回转式闭锁机,单发,半自动射发方式,10发直弹匣。该枪配有专用瞄准镜和觇孔式机械瞄具。专用瞄准镜能对800米有效射程内的各种目标进行精确射击;速度每秒895米,极限射程1200米。”
贺九山撇嘴笑笑,“我看你对这东西也感兴趣,要不借你玩玩?”
“不用了。”刘半城说。
之后两人就噤声了,沉默不语地走在回军区的林荫道上,贺九山不习惯这种氛围,他和这个兵是不和的,什么时候能做到对着他不发火气了?如果不是这个兵他不会丢掉去篮球队的机会,他没忘。
在各自的沉默中,听觉就显得十分灵敏,两人的脚步声哒哒地互相交错在水泥地上节奏听起来不但不凌乱反而像两个工作齿轮运转一样紧凑合适。
军人的步伐经过训练是很有规律的,一分钟116步到127步之间。刘半城军靴摩擦水泥板的响声像是一个摆动的座钟,滴滴地的敲击着,贺九山数过了,他每分钟都走了121步,不多不少,每一分钟都是这个步数。
大院里的首长楼里,贺奶奶抹着眼泪给趴在沙发上的贺九山上药,你说这老的老的拦不住,小的小的管不了,眼睁睁地看着贺九山这个倔犊子一声不吭地被他爷爷拿鞭子抽,抽得越凶他越是不服输,较上劲了似的。
“你说你,我都让小刘带话给你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您别哭了成不成?我以前也没少挨打,就这几道印子就跟挠痒痒似的。”贺九山就特烦别人哭,他一被抽的还血活气韵好,看着他被抽的倒像是奔丧一样。
“就这肿胀糊血的还是挠痒?”
贺奶奶给他扎好绷带,套上衣服,然后把药箱塞他怀里。
“你爷爷让我明天随军参加文体活动,这药箱我放这了,你记着让勤务兵给你抹。”
贺九山不找这跌份的事干,被老爷子抽了还让外人给上药,要脸不要?
“我自个能涂。”
“你这手背上是长了眼睛怎么的还能看见?有勤务兵帮着上药不挺好的吗?”
贺九山坚决不答应,贺奶奶态度也相当强硬,直接撂下话:“那我明天就不去了,专程在家守着你!”
“别!您去您的,我答应就是了。”
贺奶奶这才放心地笑了,不过在临去前还特意留了个心眼儿,她孙子是啥样的她还不清楚?没准就是口头上答应了等转过身全都抛诸脑后和他那些狐朋狗友胡混去了。
所以监督贺九山上药的事,莫名又落到了刘半城的身上,老太太不知怎么的就对他特别放心。
所以等第二天晚上贺九山看到刘半城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有种特后悔那天在岗哨关卡在他奶奶面前演那处兄弟情深的戏码。
刘半城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放到桌面上,模模糊糊看得清是一瓶瓶的药剂。
贺九山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他的眼神十分不爽,“操,你这么闲都不用站岗的吗?”
刘半城正了正军帽,“星期日集体组织科学文化学习,我请了半小时的假。”
“要你有屁用啊,我自己没手涂啊?”
“首长夫人的命令是让我监督你擦药。”刘半城直接扔下一句话。
贺九山不是能因为命令这两个字就屈服的人,于是干脆不说话,就这么臊着他,看他什么时候不好意思挂不住自己走了。
可他完全低估了刘半城这个人对任务和命令的坚决严守和势必完成的忠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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