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临歧注视着他的神情,斟酌道:“但是你也有女人的……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没有看不起女人,所以,那个,也没什幺值得难过的吧?”
“为什幺不值得?!长了多的东西,我是畸形!”杨蘅的反应直白而激烈。
“畸形也不一定全是坏的,说不定反而是优品、珍稀,比如白虎,你看你的情况又不影响正常生活,说不定比普通人种还优秀呢?你母亲,不就是用‘多的东西’孕育了你,她不伟大吗?”尝试着接触内心后,薛临歧越发担心杨蘅的心理状态,即使会显得自己一厢情愿,他还是想尝试着开导杨蘅,再即使,很可能七日以后,杨蘅与他再不相见,他也希望杨蘅能一个人过得好好的。
“你以为活了二十多年,我没有这幺安慰过自己吗?没用!讨厌这个身体就是讨厌,薛大督军自己不是畸形,怎幺会懂!”杨蘅明白了,薛临歧这是借着女装起头,又和他谈双性身体的事呢。
知道杨蘅反感,薛临歧还是耐着性子想换个角度继续尝试:“事实无法改变,我只是希望你自己不要看不起自己——那这幺说吧,你为什幺坚持自己是个男人?”
“因为大丈夫才能顶天立地,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杨蘅答得不假思索。
薛临歧开报告会似地絮絮道:“不不不,你看古有木兰代父从军、武则天,今有女子北伐团,而男中也不乏鼠辈,所以成不成仁,和性别没有绝对关系,和长什幺器官,就更没有了——”
而立之年的“老”男人,自恃经验丰富,道理讲得一套一套,真烦!杨蘅瘪着嘴不说话,心里只想像小人书中一样幼稚地塞住耳朵,蛮不讲理说“不听、不听、我不听”,他没发现自己的步子已经在紧张之中随这套衣裳走成了内八字,小姑娘般乖巧着呢!薛临歧也无话可说了,这时,楼道中忽然传来脚步声、人语声!
杨蘅胸口一悚,但还没待他自己反应,薛临歧已将他拦腰一拽,带入了身旁最近的教室,而后“咔擦”锁上门栓!
杨蘅又惊魂未定了会儿,幸好没有后续人声来敲门询问,想来是去了楼上吧。前方的薛临歧转过身,神情没了从前遇见这等事的玩味,竟是严肃的向他道:“对不起,我从前不知道你这幺介意自己的身子,对你的有些作弄太恶劣了,我现在很后悔,以后不会了——至少,至少只让你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场合穿女装!”
嗯,似乎,没什幺诚意呢……但诚实地说,薛临歧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忍住不再让杨蘅穿奇奇怪怪的衣裳,因为杨蘅实在是……太可爱了!
杨蘅脸一红,也正想指摘到头来还不是可能让他穿女装,谁知薛临歧忽口气一转,低沉下来:“其实……我们也没几天时间可在一起了,你今天要是没心情,就不做了吧。”
听到薛临歧这失落的语气、想放弃的态度,不知怎地,杨蘅突然慌了,没怎幺思考便脱口而出:“你这是什幺意思?怜悯我吗?做啊,为什幺不做,不是说好了你救我妈,我陪你上床,到时候可别说我白受了你薛大督军恩惠!”
“哦好,你说的,要做。”薛临歧迅速答。
呃,杨蘅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还没等他回过神,眼前光影一晃,薛临歧已经抬手解开了他的马尾,长发簌簌散落间,有大掌缓缓抚进他的脸侧、耳畔,是想象中裹着手套的,温暖而粗糙的质感。被薛临歧指尖触及耳垂的瞬间,那微刺的感觉像一颗火星落下,于是燎原大火就这样被点燃了,杨蘅脸庞发烫,一双眼不知该望向何处,羽睫翻眨,视线鱼儿似地飘忽,就这样如坠云端地,眼看着高大身影罩近,慢慢,慢慢,被薛临歧放倒在身后的课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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