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月缸未熄,炳炳焕焕,光影摇曳。
过道间,布衣小厮手捧托盘,上面的碗中飘散出苦涩的味道。他正要给人送去,却见前面一扇门突然打开,容色俊秀的男子走了出来。
“将这个也一并送去。”好听的嗓音响起,右手中一把通体银亮的剑,阴寒迫人,锋利非常,一看便知定非凡品。
小厮愣了一下,接了过来,“是。”其实他有些奇怪,明明就住在隔壁,为何不自己送过去?而且在他来的这几天也没见他们说过话,面前这位也没去看过那人。既然专门请人来照顾,应该关系算不错吧?但他们却一点看不出关系好的样子,相反似乎很坏。不过这些不是他该管的,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看着小厮推门进入,锦瑟愣了一会儿,兀然一笑,转身回房。只是那笑中包含的情绪又有几人能懂?
面无表情的喝完药,小厮收了碗便退下了。无念看着自己的霜泠剑,神色微凝。
原来这剑竟是在他那吗,还下了咒,难怪他以为剑丢了,这两天想感应一下位置把剑找回来都感应不到。
终究是正道之物,对于锦瑟来说多少有些影响,即便没什么大碍,也会觉得不舒服,所以才会被封印了力量,无念也感应不到。也因为如此,不管是多么强大的法器,究竟是死物,离了主人不过也就比普通刀剑厉害一些罢了,才会轻易被封了起来。
对着剑身虚空画了几个咒,本来与普通刀剑一般无二的霜泠突然爆发出一阵白光,像是挣脱了束缚一般,然后光芒收敛,薄薄地附于剑身,看上去比之前多了几分灵气,阴寒也更甚。
看了一眼隔壁的方向,他垂眸静默,过了一会儿,挥手灭了烛火,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虽然大夫说要半个多月,但那是按照常人的身体恢复状况,无念不同,所以才过了七、八天便基本无事了,但是背上的伤却还未痊愈,仍不敢有太过剧烈地动作,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而之所以会需要这么长时间是因为那并不是普通的伤口,而是被猫妖一族秘传阵法所伤,自然不同于普通利器意外所伤。
夜半,月桂挂梢头,辉洒楚秦楼。已进入睡梦中的城市只有这里热闹不减,声色犬马,履舄交错。间或走出几名尽兴而归的纨绔子弟,又进去几名。
与之相对的,则是那些茶馆客楼的安静。不过此刻,一道身影掠入了夜空。
睁眼,漆黑的瞳眸凝冰含霜,瞥一眼窗外,翻身而起,白色的衣袂划过空气,不带一丝声响,眨眼消失在房中,追着另一道身影而去。
深夜,秋风瑟瑟,呼出一口气便见袅袅白雾升腾,看着似乎更感到几分寒冷。
衣袂划过深蓝天幕,好似银色流光,刹那的光影清冷绝美,见而难忘。
淡漠疏离的神情看不出情绪,惟有那双黑曜石般的瞳眸四下逡巡,略带犀利,似乎在寻找什么。忽然,他目光一凝,看向一处屋后道路,刹那一抹复杂划过眼底,微一停顿,御剑而下,迅速却轻盈,落在地上,踏前一步,越过墙壁看向右前方,却霎时呆住了身形。
月华如练,洒落地面惨白惨白,映照的那人更似月下孤魂,暗夜厉鬼。玉质温润的修长指尖握着一颗残缺不全的心脏,粘稠的液体顺着手背滴落,殷红刺眼。红唇微动,又是一块啮入口中,那慢慢咀嚼得样子似乎正在品尝着美味的东西,唇角微勾,很是享受。
暗夜下,他长身玉立,容姿绝艳,只是那无俦的容颜此刻却添上了几分狰狞可恐,少了几分动人心魄的惑人风情。
但也仅是瞬间,愤怒、失望和自责以及一些难以形容的莫名情绪倏然将无念淹没。他右手一挥,霜泠脱鞘,急速且凛厉地直奔那似是毫无察觉的人!
眸光一闪,绯色划过,他甩袖回身,阴郁狠戾的神色哪有半分以往的慵懒魅惑。
无念一愣,似乎有些意外。
“本不想杀你,但既然自己送上门,便怪不得我了。”偏头躲过,他挥手将那残缺不全的心脏掷出,同时猱身而上,指尖飞出得红光仿佛一柄柄利刃直袭无念周身要害。
身影飘忽,尽数躲过,手一招,插入墙壁的霜泠掉头飞向那雪青身影,似乎感觉到了背后阴寒凛厉的剑气,他猛然身形拔起,一个后翻,同时脚尖点上剑柄向前一推,力量注入,更加快了霜泠的速度袭向站立对面的雪白身影!
神色镇定,看着急速而来得剑没有丝毫惊慌,但眼神却闪烁了一下,看得不是剑,而是他。扭身欲躲,却不想扯动了背后的伤口,尖锐地疼痛瞬间传达到大脑,流畅的身形一滞,白光带着凛厉的剑气自耳边呼啸而过,一缕发丝飘飘落下,无念眼神一冷。
“啧啧,差一点呢。”浮在半空的人轻笑,俯瞰着他,“不过很意外啊,竟然被伤到了,虽然只是一缕发丝。难道,你对我手下留情了?”
话音刚落,无念猛然挥剑袭向他,那强大的气势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猜测错误。但如果换个角度,似乎又有些欲盖弥彰。
浮云暗涌,遮住了月亮的清辉,屋后完全陷入黑暗,看不清身影,只见流光闪烁,莹润如水。不消片刻,云层移走,朦胧似幻的月华重新洒落,一紫一白两道身影各居一隅,似乎都受了伤。
“哼,虽然今天杀不了你,但下次见面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等着吧!”打成平手,也都受了伤,继续下去似乎已没有意义。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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