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恩》第四回 宫门柳6
贺碧看得入神,不妨司徒章猛然站起来,倒把他吓了一大跳。贺碧看向司徒章,只见他居高临下,死死盯著戏台,神色间如万丈冰川在侧,冷峻万分。一时间,贺碧心口如被大石所压,竟不知该说些什麽。那边台上仍是莺莺燕燕一片,白素珍虽抽了剑出来与那法海战在一处,看起来倒象是卖弄风骚,半点勇武全无。
司徒章斜了眼又看了会儿,自顾自坐回椅子上,也不说话,只把个手指头在台子上敲打,又全不是戏里的鼓点。贺碧正待要问,就听司徒章恨声道:“好个卿明,敢是装个娘腔讽刺与我,真正不可轻饶。”贺碧大惑不解,只得好言相劝,不想却更惹得司徒章不快,只见他面沈如水,瞧也不瞧贺碧一眼,任胡商说了一箩筐好话,也是没用。
到了後来,贺碧方才明白司徒章是存心寻不乐意,有点撒娇的意思,哪是什麽真的生气,便道:“我这边罗嗦了这许多,还讨不得亲爹开心,真是该死不过。”他站起身来,顺手下了棉帘子,走到司徒章身边,贴著身子坐下,夺了放在膝上的一只手,就往自家脸上贴,“求亲爹好歹赏两个耳光,出出气也好。否则憋坏了怎麽得了?”
司徒章原是真的心里不痛快,倒不是因为卿明的戏娘,这会儿贺碧知情知趣地说了软话,让他舒服不少,怎会真的用手去打。加之贺碧手上功夫了得,拉著司徒章的手又揉又亲,竟解了话匣子。“北地的胡人聚啸边境,南边的蛮子又造反,真是心烦。方才又看那法海口口声声妖孽,心里竟不舒服起来,与你无干。”
贺碧一听,就知晓司徒章是为国事心烦,自然更该宽慰一番。亏得贺碧见多识广,又是最喜欢讲些讨巧的趣事,伶牙俐齿一时无两,说著说著,司徒章倒露了笑来。“贺碧虽是男子,倒真是贴心得很,也不知这知疼晓暖的日子还能多久,想想倒让人有些个伤心。”
贺碧道:“人活今日,哪管得了明日如何?爹爹若怕儿子日後不孝敬,我这边只管发个毒誓让您放心就好。”
“油嘴滑舌,谁要你的毒誓。况你个好好的大男人,比我还大上五岁,天天自称儿子,也不嫌害臊。”司徒章边说边要抽手,却被贺碧紧紧抓了不放,只好罢了。“日後我若娶了老婆,有了儿子,难不成让他叫你大哥,乱了辈份不成?”
贺碧听他言语里带著笑意,也忍不住调笑起来,“司徒大人日後娶了皇上,坐了後宫,那我也可混个干殿下当当,有何不可?”
司徒章骂了声放屁,还没等他照例否了娶皇上的事,就被贺碧扯进怀里,两唇相合,亲亲弄弄,慢慢有了些意思。贺碧空出个手,解了司徒章脖子上的盘扣,露了半边雪白的脖子,顺著下巴吻将下去,好不快意。司徒章也不抵抗,由著他胡闹,待到半边膀子被弄得红成一片,才喘著气道:“你,你,你,你个短命鬼,弄死老子了。”
贺碧知司徒章嘴虽硬得很,身子却已来劲,此时罢手乃是万万不可,於是把自个儿的衣襟也解了开,好让身子贴得更近些,也方便行事。
这边两人方要入港,突然听得楼梯咚咚咚一阵响,一个灰衣汉子撩了门帘子跑进来,也顾不得什麽礼数,只管嚷叫杀人了。这好比!头一盆冷水激在火苗子上,差点弄出个好歹来。贺碧一把将司徒章的身子揽在身後,扯过墙上的虎皮盖了头脸,怒道:“哪个叫你进来的,莫非想死麽?”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巨响从外院传来,仿佛被红衣大炮轰个正著。遮蔽的棉帘被热浪吹起,放眼望去,外院所在,恰如烈焰熔城,一片火海。贺碧大惊,下意识回头去拉司徒章,却听他笑声清冷,满是不屑:“这出戏码才真有趣,比那锺馗嫁妹还要热闹。”贺碧知他话中有话,但此时情势危急,按此火势,不会儿就要燃进内院。
贺碧忙命人救火,又劝司徒章道:“不如先送你回府如何?这火怕是一时半时扑不下来,若风势变了,烧到身上可怎麽得了。”
“这火好看得很,现在就退有些可惜。”司徒章淡淡拒了贺碧,靠著胡床望向火场,低声道:“倒是贺碧你该暂避才是,在京师之内,内卫总管的契友处所放火,该不是等闲之辈才对。况且还牵连了冯国舅进来,就算你家财万贯也脱不得干系。”他双眸映著火光熊熊,既如修罗恶鬼出世,又象血芙出水,“你若死了,我的乐子不又少了麽?”
贺碧心中一动,仿佛有暖意笼上心头,但他深知此情万万不可放在脸上,否则恐被耻笑了去。於是笑道:“哪个说我会死?有司徒大人手眼通天,贺碧自然大树底下好乘凉。”
“说什麽胡话,”司徒章瞧也不瞧他一眼,只是道:“若是降下圣旨要你的头,就算是我,也不会出手相救。若是圣旨下到内卫……”
“你便亲自下令斩杀我,是麽?”
《美人恩》第四回 宫门柳7
司徒章嘴角微翘,笑意懒然:“真不愧是胡商中的翘楚,我司徒章床上的男人,你既心中明白,想是不必我罗嗦。”贺碧呵呵直笑,方才的问题也是轻飘飘的,半点紧张全无,这倒让司徒章笑意越发恶劣起来,“还不快把衣裳给我,莫非想让我穿著衬衫出去不成?”
贺碧大笑,取锦袍给司徒章穿上,亲自束了玉带,又把黑貂皮大氅轻轻合了身子,才拉了手往外走。此时火已越过重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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