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笑谈了几句,便进了屋。
陆小凤刚端起酒杯,却叹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这酒,是没办法喝尽兴了。”
花满楼笑笑,道 ,“来者是客。”说完,站起身,朗声朝屋外道:“客人若是不进来,花某便要关门喝酒了。”
“花满楼,快把门关上吧,风太大,免得把我的酒吹洒了。”陆小凤看着花满楼,突然高声道。
话音未落,便有三人站到了屋中。
正中间是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人,暗紫色的衣袍,腰带上镶着的玉带显示着他的身份。旁边两位应该是他的随从,手中各提着一个大包袱。
“陆大侠,花公子。”中年男人向前一步,作揖道。又向身后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走上前,恭恭敬敬把手中的包袱放在桌上,“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二位笑纳。”
陆小凤突然像被毒蝎子蛰了一般,“腾”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拉起花满楼的手,一阵轻烟般消失在三人的视线里,“我们先走一步,后会无期!”
“陆大侠,花公子。”从百花楼跑出来的俩人脚跟还没落地,中年男人的两个随从,已经在身后恭恭敬敬作揖了!
“这年头的麻烦真是越发麻烦了!”。陆小凤道,说完把手中的酒杯拿起来,仰头一饮而尽,花满楼会心一笑,两人又开始了“逃亡”。
“花满楼,看你酒酿的这么好,我就给他取个名字吧。”
“什么名字?”
“凤花酒吧。”陆小凤得意道。
“哦,何解呢?”花满楼忍住笑,道。
“花满楼专酿给陆小凤喝的酒呀,花兄,你最近可是变笨了。”
“陆大侠,花公子。”俩人刚停下走了两步,又听到了同样的声音,回头一看,追他们的两个人随从已经开始行跪拜礼。
等两人行完礼,抬头一看,陆小凤和花满楼已不知所踪。
“追!”又是两道黑旋风!
“陆兄,我知道你的轻功为什么这么好了。”
“哎,我倒宁愿去跟司空猴子比赛翻跟头了。”陆小凤苦笑道。
“陆大侠,花公子。”两人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还有一个人呢?”陆小凤正准备逃,突然记起来什么似得,问道。
“应该正在花公子的百花楼里打地铺,朱总管说,如果请不到二位,他只能用自己的呼噜声天天向二位表明自己的诚心了。”
“朱总管,快起来吧,陆大侠答应我们了。”四人一同回到百花楼,看到在自己随意铺了铺的地板上睡得正香的朱总管,一个随从忍住笑轻声道。
“那花公子呢?”听到声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的朱总管边拍拍自己身上的灰边问道。
“几位刚才送来的礼物,便是不希望花某一同前往,既然礼物都收下了,何不遂了几位的愿呢。”
“花公子果真机敏过人,我等实在佩服。”
盒子里是六色云花影花的种子,正是四月种,腊月开,一般生长在极寒之地,只有家里有冰窖并且极其细心之人,才能侍养成活,非常珍贵。
花期极准,四月已过,即使种下,种子即会马上腐烂,腊月未至,即使花苞已存,也绝不绽放。别说一天,连一个时辰都不会差。
知道花满楼爱花,又在这四月份的末尾送来,这点小计俩,怎么能瞒的过冰雪聪明的花满楼。
白鹤谷谷主白啸云的夫人叶玲珑,死了。
据白啸云自己说,夫人的死状很平静,面容祥和,身体没有伤痕,也并无中毒迹象。
但是,越是正常到无懈可击的现象,却越是让人疑心横生,这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一个道理。
就在陆小凤提出要看看叶玲珑的尸体时,白啸云却突然粗暴地拒绝了,理由是,要让死者入土为安。
要知道真相,又不要看到真相。人真是矛盾的动物。
“既然谷主诸多顾虑,不如让往事随风,死者安宁就好。”陆小凤有点不耐烦了,每日好酒好菜地伺候着,却丝毫不动案情,倒不是享之有愧,而是这是一模一样的山山水水,让他觉得烦腻。
“陆大侠说哪里话,夫人的死既有蹊跷,不查出凶手,她的亡魂又如何安宁?”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们谷中上下,人人都在做帮凶。”
“陆大侠何出此言?”白啸云道。
“快两个月,我翻了你们府中上下几十遍,处处皆是滴水不漏,稍有差池疑问,就立马有人来故意做个证据冰释嫌疑,真是奇怪。”
“哦?竟有这等事,我却不知。”
陆小凤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趁着夜色,偷偷去掘了叶玲珑的坟。
掘了半天,坟冢中竟然空空如也,连衣冠都没有!
白鹤谷要搞什么鬼!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一个人在这白鹤谷无所事事了两个多月,脑子里却跟飘了一团浆糊一样,什么头绪都理不出,真是令人心烦无比。
“真是奇怪,不仅这里的人个个奇怪,连我都不像陆小凤了。”陆小凤用过晚饭,又喝了丫鬟送来的冰镇葡萄酒后,慢慢睡着了。
陆小凤从梦中醒来,心中突然失落难言,只觉得胸中麻乱,再无法入眠。
他穿上衣服走出门去。
明月当空,柔软的月光铺地满地,整个白鹤谷都静静地沉睡着。
说不清为什么,他觉得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在拉扯着自己。
他去马厩牵了马来,星夜兼程赶回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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