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惠十分委屈,似乎有难言之隐,但还是哆哆嗦嗦地过去扯了布,让那跑步机重见天日。
其实百惠是对的,谢明江看不见它闹心,看见它更闹心。
以前上网的时候,他看到过说情侣不要随便养狗,否则分手的时候狗会非常难处理,扔掉残忍,不扔痛苦。
他现在切实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虽然周卓和他没有养过共同的狗,但是周卓用过的东西,穿过的衣服,吃饭的碗筷都好像有生命,还带着他的痕迹,谢明江连挪动一下位置都不肯,更何况扔掉,于是它们全部无法处理。
有一天晚上谢明江喝得多了一点,回来时百惠已经睡觉,他偷摸上楼,到洗手间洗漱,刷牙,不经意间瞥见了周卓的漱口杯和牙刷还整齐端正地摆放在他惯用的位置上。
那一瞬间谢明江觉得他仿佛没有走,但马上,他就意识回笼,很清楚地知道周卓走了,并且再也不会回来。
反差带来一种巨大的失落,几乎让他无所遁形。
第二天,谢明江对百惠说:“咱们搬回原来的那套房子,上班近。”
谢明江打包了很多东西,周卓的,他一件也没有带走。
百惠对于换了住的地方居然有点不适应,她几次说不习惯,不开心,连家里的干花味道她都嫌弃,说不如原来用的那种香,不知道她对原来那个房子留恋什么。
她事情真多,谢明江无语,可还是驱车去百货商场的一个进口超市给她买干花。
那东西对于谢明江来说都是一个味道,他站在货架前左闻右闻,突然在货架缝隙里看见两个熟悉的人影。
谢明江感觉所有的血冲到了头顶,手心渗出一点冷汗,他心跳加速地呆望着那两个人,推车在那边挑餐具。
周卓一走,他就多方打探他的情况,知道他在哪里上学,知道他申请了助学贷款,知道他又和陆杉在一起了,不过他从没去看过他一次。
他也万万想不到,会在这样的场景下碰见他。
谢明江看他拿了个杯子仔细端详,然后冲陆杉招手,示意他勾头,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他只是亲了一下陆杉的脸颊,摸了摸陆杉的耳朵。
进口超市这个区这会儿几乎没有客人,谢明江怔怔看完这一幕,直到他们走远,才反应过来,他心里沉甸甸的,几近狼狈,手忙脚乱地走了,忘了给百惠买干花。
谢明江最近无心聚会,成天神隐,方端和廖铮都找到他家里来了。他们拿来了一瓶香槟,一个慕斯蛋糕,一些生蚝。
百惠特别高兴,要不是这房子没有院子,她一定架起烧烤炉在外面大搞特搞。
廖铮见着个女的就要调戏,找她聊天去了,只剩谢明江和方端。
方端见他连个香槟都是闷头喝,忍不住问道:“你和周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谢明江真难为他还记得周卓的名字,说:“他早走了。”
“是嘛。”方端抿一口酒,突兀地问他,“明江,你……是不是喜欢他?”
谢明江沉默了一会儿,冷笑道:“我不喜欢他,我从来不喜欢他。”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窗户跟前,留给方端一个后背:“下周我要去日本。”
“什么时候回来?”
“没想过。”
谁料方端异常冷漠无情,居然说:“也好。”
谢明江更生气,彻底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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