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中秋那天早上,我先跟千里之外的老爸老妈视频了一会,王女士泪眼婆娑地说:“儿子,我们家就像天上的圆月,现在表面还有一丝阴影,就是你还没找到女朋友。”
我说:“我找不到得到女朋友天上的月亮都有阴影,那是月海,谢谢。”
王女士又泪眼婆娑的说:“儿子呀,妈妈过两个月就看你好不好?你们感恩节放假不啦?”
我说:“行啊,到时候你来呗。”
我怀疑王女士是要来查岗,她怕我金屋藏娇。我必须身正不怕影子斜啊,来就来呗。
等挂了视频我才发现罗纨起给我发了消息,说下午有事,晚上直接在活动那见。
晚上我反正只是给茶茶撑点场子,活动一共就两小时,六点开始,八点半人都能走光了。
快六点的时候罗纨起来了。穿着直筒裤,黑色的校名卫衣,看上去嫩出水。我早就就座了,给他预留了一个位置,看见他进来就举手向他示意了一下。
茶茶正好站在我旁边,当然不可避免的跟我惊呼:“你完了,你不是我们社团最帅的了,我要跑票支持这个学弟!怎么这么帅啊!”
我说:“词汇量是不是太匮乏了一点,除了帅还会不会有别的形容词?”
茶茶翻了个白眼,特别热情地跟罗纨起打着招呼。
国外的中式自助真难吃啊,都是配合外国人口味改良了的,又油又甜。我口味算是比较清淡那一挂的,挑了些点心吃了。
罗纨起一副微服私访的样子,对活动上的一切都给予了充分的宽容与新奇的肯定。轮到他表演的时候,他也毫不怯场,借了个大一新生带来的吉他就弹唱了两曲。
在教室里没有灯光舞美,甚至没有合适的音响设备,他的声音慵懒又不拖泥带水,我的眼睛却好像移不开了。
大概感觉到我的目光,他冲我笑了一下。
我听到我心跳失序。
我忽然想起有一个周末上午,我想洗衣服,看见洗衣机里的他的衣服也不知道是洗完的还是没洗的,想着他该起床了就去他卧室敲门,结果他喊了“进”,我走进去才发现他人还没完全清醒,那个声线也是懒洋洋的,透着一点不耐烦和一点孩子气。我还记得他在阳光里挠了挠自己的乱蓬蓬的头发的样子。
我不敢细想。
我认真地认真地回忆跟罗纨起合租生活的细节。
很遗憾,没有一处指向他是gay,何况他的家庭。
我可能有点喜欢他,但是如果他不是,我就不能打搅,我要早点扼杀。我想我还控制得住,趁一切还早。
罗纨起唱完就吹着口哨跳下讲台,又坐到我身边,认真地听一组相声节目。我趁他看着表演,目光贪恋地看他。
然后我看见他手机亮了,他接了下电话,嗯了两声,说:“我待会打回去再说。”
挂了电话他有点心不在焉,跟我说:“顾润,我可能有点事要先走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胡乱点了个头。他就匆匆走了。
我在活动里食不知味。活动一结束来不及跟茶茶打招呼就自己回家了。
罗纨起不在。
我洗了个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惊慌什么。我只是可能有点喜欢罗纨起而已啊。而爱情最糟糕也最新鲜的就是开始的时候,明里暗里的刺探,小心翼翼的靠近,兀自纠结,兀自高兴,是心甘情愿失智的傻子。
我要止步。我发现我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更喜欢罗纨起一点。我已经不敢失去这个朋友了,我不能问他是不是gay,一旦开口就有失去的风险。
我心里一时酸涩:“你们没有可能的,他只是把你当朋友”,一时有有着微茫的希望:“他没有女朋友!他从来没有女朋友!他可能是gay!”感觉像是在油锅里煎熬又在伤口抹上了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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