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灼饥渴。
影塍要是恢复了记忆,就真不再完全属于他了。
楼展卿闭上眼佝偻(gou lou)地抵着墙。
他会有过去,会有儿时玩伴,会有不得不报之仇,会有一群抛不得舍不下的父亲旧部,会奔波于与自己无关的繁杂事务,到时候,他可还会有闲暇想起我。
一个占据了他十几年最年轻的时光却并未留给他什么美好记忆的主子?
我毁了他的人生,也该还给他应有的东西。
把他推离自己,他就能渐渐学会自己飞翔,也就,能活得像个人样了,对么?
我也该,也该尽一尽自己的责任了。途渊阁不是我一个人的,我毁的也不止影塍一个人,对于那些人来说,我救了他们,给了他们一条生路,可是实际呢,整日疲于挣命也未必就比当初死了要好到哪里去。更何况,我还是这个世界的……
呵,总归,该是我的责任……
楼展卿斜倚着廊榻看书。
这一页已经看了一个半小时。
他一直在想影塍。有时候想到影塍的脸,有时候想到影塍说话的声音,有时候想到影塍做了什么事,有时候猜想影塍正在做什么,之后会做什么。
他不后悔做了这样的决定。
但他现在挺烦这样的自己的。除了想影塍做什么事都不专心,一点都没有效率,自己都想把自己撤职了。
他甚至吩咐下面不要把影塍的消息告诉他。他真的害怕自己听到消息一个冲动就跑过去了。然后,然后两个人都不得安宁。
其实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第一个月他还能压下那些不舍与难过,狠狠地投入工作之中。
第二个月,他休息之余偶尔会想想影塍的进度。
第三个月,工作时他竟会突然地走神,回过神来之后已经是十几分钟后。别人都以为他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但是实际并不是。这让对于工作非常认真的楼展卿对自己感到非常懊恼愤怒。
如今第六个月,他现在已经陷入根本无法专心于除了想影塍之外的任何事的困境。这很不好,非常不好,一个人怎么能把一切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呢,怎么能毫无自我约束地只想着另一个人呢?把本职工作做好,把自己做好才能立足于本心,立足于社会,立足于感情……妈蛋!扯个鸡毛本心!劳资现在就想见影塍!这就是我的本心!!
楼展卿随手一摔书,大步从回廊走出去。
“阁主,有位自称是您好友的客人求见。”杨管家迎面走来。
楼展卿本想直接说不见,只是一听到“好友”二字,嗯?好友?也就景熙能算得上了。“他现在在哪?带路。”
走到侧厅里,楼展卿看到一张白净的稚嫩文气的……不认识的脸,皱眉道:“你谁啊?”
青年微微一笑,对于楼展卿不客气的态度并不介意,“小生苏誉,本名宋允。”
苏誉=宋允=二皇子=影塍儿时好友。楼展卿不解,这个时候他来干嘛?这家伙不是承了影塍和景熙的情,把前朝宝藏转移送交给皇帝了么?如今他老娘也保住了还顺便黑了太子一把,太子至今还被软禁在东宫,估计还有半年才能被放出来。影塍现在应该是跟他一道的,莫非这家伙要做皇帝,所以到他这儿来寻求外援了?可是不对呀,以影塍的性格,就是自己把自己憋屈死也绝不会到他这里来求援的,并且也绝不会让其他人到他这里来求援,莫非这人是偷跑过来的?
这么想着,楼展卿看宋允的眼神就有点不对了,一张冷脸更甚。
宋允有些不解和尴尬,完全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阁主,“我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这里守卫森严,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呵……我倒不知道原来我途渊阁的守卫如此薄弱,随便一个自称我好友的人都能进来。”楼展卿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言语里字字带刺。
宋允尴尬得完全不知如何解释。
“好了,有什么事,说吧。”看够了宋允的囧态,楼展卿径直说道。
宋允定了定神,找回了一点自信,直视楼展卿,“此次前来首先要谢过楼阁主高抬贵手,给了既峨一条生路……”
楼展卿暗自皱眉。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高抬贵手”?还“一条生路”?现在来谢个毛线,早半年干嘛去了?还有,谁踏马准许你叫他“既峨”了?
“此次前来还有另一要事:鉴于楼阁主的信义,我认为与楼阁主合作将有大好前景……”宋允笑得干净,语意却深长。
楼展卿心里冷笑,你想与我合作,我可未必认为你有资格呐……不过,暂且听听也没关系,“有话直说。”
宋允愣了一下,哈哈笑了两声,说了句楼阁主真是个痛快人,同时也重新组织了下语言,“不知楼阁主对新近崛起的杏林谷有没有兴趣?”
楼展卿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问道:“哦?杏林谷?那个免费行医的门派?你要招太医?”
宋允一噎,各方面的,讪笑道:“楼阁主多想了,我可不敢逾越,另外,杏林谷并不是个完全只会医术的门派,谷中许多弟子都有一身好武功,进出谷的首要条件必是一身好轻功及精通机关术,如今许多世家弟子都入了谷,更有免费行医积累的人脉,这个门派不可小觑呀。”
楼展卿似笑非笑,“看来这个门派确实有它的独到之处,但是这和你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宋允微笑,“我得知途渊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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