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游泳消耗的热量这下子全都补了回来。
“我是说。”君庭深吸了一口气,把牙签戳在饼上,“我爸妈,可能要离婚。”
“噢。”骆玢点点头,“他们跟你说了?”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
“晚上起夜,听到的。”小姑娘倒是很淡定。
“那外婆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小姑娘大概觉得自己的回答有歧义,又补充道,“我是说,我不知道外婆知不知道。”
那八成是不知道了。在骆玢的印象中,姨姨和姨夫这一对一直挺好。姨夫是工程师,待人温和。他姨脾气是有点火爆,就像□□桶,一般人吃不消。不过两人这么多年了,孩子也大了,这时候说离婚?
也不奇怪。这年头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都能离婚寻找第二春呢,四十多岁离婚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最不正常的可能还是木清跟骆潇云这样的。骆玢倒想他们两个能离。何必呢,逢年过节还得装一回,累不累。奥斯卡最佳男女主角。
“又不是什么大事。”骆玢拍拍君庭的肩膀,“你看我,不也是好好的。”
“所以我才想问你爹妈不在家是什么感觉。”君庭笑笑,“以后他俩肯定得有一个不在,或者两个都不在,我多少要有个心理准备。”
准备你个球啊,顺其自然不就好了。
骆玢歪着头想了想:“其实挺自由的。”
“自由?”
就是你知道对方不会再爱你,所以也就没有奢求的自由。
骆玢觉得这个想法大概太抽象哲学了,君庭这十四岁的小脑子可能也不一定能懂,于是就说:“是啊,真的挺自由的。你要是再大一点,就更自由了。我感觉你爸妈控制欲都不是很强。再不济碰上我妈这样的,其实时间久了,也拿你没办法。”
因为我们在长大,他们在变老。
哪有一辈子的控制。
温君庭了然。
“没什么的,真的。”骆玢从茶几下挖出龟苓膏,撕开上面那层封膜:“吃不吃。”
君庭摇头:“不吃了,会胖。”
“那你还吃那么多饼!”
君庭又待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去了。骆玢给木清发了短信,说今晚自己就在外婆家睡。
木清可能还在外面,过了一会儿回了句“好”。
父母不像父母,儿女不像儿女,家不像家。
骆玢把剩下的饼端回橱柜去,龟苓膏的空盒子扔进垃圾桶。
骆潇云大概有多久没回来了?骆玢在洗手间里刷牙,可能今天游了泳,所以有点儿困,眯着眼看着镜子里口吐白沫的自己,想着刚才那个问题,上次见到他爸是什么时候?对了,是一年一度的春节和睦家庭表演大赛。
骆玢拿了张毛巾被,收拾了一下沙发,打算就这么躺一晚上。
自由。
人生来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早忘了是哪个先哲说的话,更不记得其中确切的含义。关了客厅的灯,外公外婆的鼾声从卧室传来,骆玢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白炽灯残余的光晕。
胖猫的爪子踩上来,骆玢摸摸猫头:“宝贝,你太胖了,再吃就要压断我的肋骨了。”
胖猫安安静静地窝在他身边,蹭了蹭。
李即非的问题突然从脑海中划过:我有什么好?
大概所有不自信的人们,或者即将要给对方发好人卡的人们,都会用上这一句话。
喜欢你的时候,什么都好,不喜欢的时候,便什么都不好。
说到底,李即非有什么好的。
让单相思的人去剖析自己单相思的原因,其实是件很困难的事。大部分你以为的恋爱,其实是某种止痛药,为了麻痹自己,或者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合群。
骆玢显然不符合以上情况。
很多时候,他并不害怕寂寞。
李即非是他生命中没有出现过的全新人设。亦师亦友,亦父亦兄。
骆玢在想这是不是骆潇云的锅,父爱稀缺,所以他总是想找个……爸爸?
脑海中李即非的脸替换成骆潇云,骆玢被自己的脑洞雷了一下。
那不可能,骆玢再缺父爱也不会找个老头子。再帅也是老头子。
李即非……大概,像个哥哥?
大概吧。骆玢没有哥哥。自己倒是当哥哥的命。温君庭大一点的时候他小学都毕业了。小舅家的双胞胎叽叽喳喳的很闹。虽然没怎么带过小孩,但一天天看着都是比自己小的家伙,怎么着都会嫌烦。骆玢觉着,自己大概一直很想有个哥哥。
爹妈就算了。现在的那一对已经够呛。骆玢翻了个身,闭着眼催促自己睡觉。
明天早上的车呢。
骆玢小时候,他们家还不住在机关大楼里。骆潇云那个时候还不是很忙,跟木清的关系也还好,周末的时候,他俩还会带着骆玢去城东的森林公园玩。特别标准的幸福家庭。
骆玢那个时候刚上小学,被他妈打扮得很洋气,本来也就是一特漂亮的小孩儿,带出去就像电视里的小明星。
木清会擦好闻的香水。她一向蛮会打扮,骆玢个头矮,跟着木清走的时候,就会觉着这香味是从天上飘来的。骆潇云从多年前就开始臭屁,会穿整套的西装。他们还买了车,那个时候有车是很牛逼的,有一对闪闪发亮的父母,骆玢就是个小王子。
他在梦里叹了口气。
多好啊。
外婆给骆玢扯了扯毛巾被。骆玢睡不踏实,被子都不知道踢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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