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食色性也。
于是酒足饭饱后,屋外清冷寒风,屋内春光旖旎。
我双腿紧紧挂在靳尚身上,忽想起一句很黄很暴力的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终于夺取了最后的高地,我慵懒地瘫软着,靳尚从背后搂住我的腰,先是有些恶意的在我腰间掐了一把,见我不理他,哼地一声把脸重重埋在我的脖颈处,像只小狗一样鼻尖不停地翕动着。
“痒。”我缩了一缩,“你在干什么?”
“好香,好像是花香的味道,就是你院子里种的那些个。”靳尚呢喃着,说罢又在我脊背上蹭了一蹭。
我咦了一声,翻身盯着他青色下巴看了一会儿,有些惊奇道:“你何时长胡子了啊?!扎死了!”
靳尚脸红了一下,脸颊微微鼓起,啊地一声扑过来用力地在我身上来回的蹭,边蹭边叫嚣着“嫌我扎人是不是,啊?!敢嫌我扎人!”
我被扎地全身发软,边躲边求饶,嬉闹了一阵后,靳尚趴在我身上微微喘着气。
“如愿。”
“嗯?”
“我想你,真得好想你。”
“嗯。”
“你只嗯是什么意思?”靳尚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瞪地大大的,像只小狗一样,看着有些可怜,“你怎得都不问我这三年去哪了,去做什么了,跟什么人在一起,你都不关心的吗?”
我为他居然想告诉我而感到诧异,但还是笑了一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十分柔软舒服的手感,不禁多摸了两下,“那你这三年去哪儿了?是去做什么了?是跟什么人在一起?”
靳尚皱起眉毛,别过脸咬着下嘴唇,好似我在逼迫他一样,他一字一句道:“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果然,我苦笑一下,轻轻推开他,淡淡道:“你下去吧,很重。”明明之前那么轻的,我都可以把他高高的举起来。
“你生气了?”靳尚不动,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没有。”我有些索然无味的感觉,稍微加大力气,将他推了下去,又重复了一遍,“我只是累了,想睡觉。”
“骗人!怨灵什么的根本不需要睡觉的吧!”靳尚哗地起身,双手支撑在我身体两侧,瞳色都加深了。
我与他对视了片刻,终是偏过头,无力地问:“你是觉得我生气好吗?”
靳尚沉默了一下,又把头埋在我颈间,闷闷道:“我也不知道。如果你不生气,我会感觉你不关心我,那样我会害怕,但如果你真的生气了,我也应付不来,不知道该如何。”
“我不会生气的,”我仰头看着屋顶,淡淡道:“那你能告诉我,你与楚羽民是怎么回事吗?”
靳尚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良久才低声道:“三年前他受重伤逃到雪霁山,是我救下他的。”
我心里不禁想自嘲一番,那时的我命悬一线,他却有空与他人你侬我侬,忍不住讥讽道:“于是你们心意相通,所以携手私奔了?那你还跟我回来做什么。”
“不是,”靳尚大吼一声,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我是跟着他出山的没错,我之前和你打了招呼,还在走之前带你去看梅花,本想第二日走的,谁料到我们吵了架,一气之下,我……”
不自觉地便问出:“那为何要走?”
“我,因为,我……”
“嗯,”我看他脸憋得颜色都加重几重,想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借口,便觉得他也实在可怜,问这个问题的我也实在是无聊,便打断他道:“不用解释了,我相信你的,睡觉吧。”
谎言我已经听太多,看太多了,他每一世都喜欢骗我,无意或有意,隐晦或明显,终究都是一个又一个的骗局。早些年我实在无知,总是对他过分相信,对自己过分自信,所以只要他挖个坑,我就会巴巴地往下跳。也因为那时对他的爱慕似是用不完,耗不尽的,一旦知道被骗就仿若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了般。
可我的心只有那么大,被反反复复蹂躏践踏后就会变得麻木,我们纠缠地太久了,久到即使是曾经那么繁盛的爱也会有枯败的这一天。我不再信任他,甚至感受不到对他的爱,我们之间剩下的,只有互相欺骗,互相试探,甚至互相挑战。
但人世间的事,不是术数题,一加一不一定就等于二,他的确让我生前活得凄惨,死后亦是不得安宁,我却也让他生生世世不得所爱,不能善终。当真是配了那句“谁应了谁的劫难又变成了谁的痴念。”
那一夜我一直看着窗外,看月落乌啼霜满天,看一夜繁花尽凋谢。
院子里的彼岸花最长开不过一天,明明在黄泉路上是能开一千年的,一千年花开,一千年生叶,花叶永不能相见,这彼岸花,从来都是这般惨烈。
靳尚外出打猎时我就守在彼岸花前,时而发呆,时而说一些话給花听。她终不能回应我,因为她终不是我的小红儿。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一屋一花一双人,合起来便是世外桃源。
那日月晦,靳尚没有出去打猎,而是在院子里陪我打理花,许是这日我灵力微弱,彼岸花只开了半日便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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