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丝红。他怒道:“陈非,你疯了吗?!”
季玄的声音拉回了陈非几分理智,顿了半响,他又狠狠给了自己一拳,双目腥红。
“你干什么?”季玄拉住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间这么反常。
陈非沉声道:“那三个人是不是必死无疑了?”
季玄点头。
“我以为你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所以才下令继续赶路。”他又是一拳砸在地上:“他们都是因为你才丧了命,你他娘的为什么不知道!”
这是第一次,季玄听见陈非骂人。
冷笑了一声,季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原以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没想到还是和他们一样。”
遇事便想把责任推卸给别人,不想着往前看而是去后悔以前的事情。这样的人,不值得他季玄另眼相待。
陈非身子颤了颤,到底没有说什么。其余解差更是一句话不敢说,生怕牵扯到自己。
一行人继续走,陆羽暗暗绕到季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季公子,您没事吧?”隋帝关照过,他们的职责在于保护季玄无恙。
“没事。”季玄仍是专注于脚下的路,话语极为淡漠,给人一种不可亲近的冰冷疏离感。
“陈大人他……”陆羽想了想,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又改口道:“陈大人是一个好官,但有些事还是不够灵巧,还望您能担待着点。”
季玄道:“我一个他国囚犯担待什么?说起来该是我求他能待我宽容一些,好让我好受一些。”
陈非离他们并不远,加上耳力极好,将季玄的话尽收耳中,心头不由一涩。
晚间,陈非将马系好,走到季玄身边,季玄拨弄着手中的一株野草,似是没有发现陈非过来了。
陈非犹豫再三,终于坐到他旁边,道:“今日是我冲动了,抱歉。”
季玄轻嗤:“陈大人体恤下属,担忧下属安危,何罪之有?是我不通人情、不晓厉害,这原是我的错。”
“季玄,你生气了?”他以为这个人不会生气。哪怕张贺百般侮辱,季玄也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而今竟然动了怒,看来是他做的太过分了。
这般一想,陈非不由更加自责起来。
“不敢。”
“没有管好下属,是我的错,我怪罪于你更是我的错……”他几乎没有给人道歉过,说到这里已经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
季玄抬头,只见他神色纠结复杂,几番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模样。
其实仔细想来,这个人也并没有什么过错,只不过是心肠太好人太耿直。
“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季玄替他道。
陈非点头,因为羞愧,脸色微微泛红。
看着陈非如此木讷的样子,季玄心情忽然间好了起来,轻笑:“分明我是囚犯,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要可怜一些?”
陈非不大习惯被人亲近,又思及传闻中季玄与隋帝那不清不白的关系,眼神闪烁了一下:“你有隋帝护着,哪个又当真敢把你怎样?”
“那么那些刺客做何解?”他换了个姿势,道:“此处天高皇帝远,冷天鸣即使心里再怎么护着我,也总有罩不住的地方。”
陈非道:“你明白就好,隋帝已经是帮了你许多,你不应当恨他。”
季玄苦笑了一声,道:“季玄自然明白,可惜十三却不能明白,他若是明白了,他便是吃里扒外的卖国贼了。”
十三作为凤璃国的皇子,如果叫他不记恨冷天鸣,真真比登天还要难。但是季玄作为一个旁观者,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即使不是冷天鸣,也会有其他人,所以,他可以原谅冷天鸣。
默了默,陈非站起来道:“我知道你并不是这样的人,只要你自己觉得对了,何必去在乎别人的看法?隋帝没有错,十三当然也没有错。”
“是啊,都没有错,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季玄说着也站了起来:“就像是这一片黑夜,它当然不会有错,可若是有人因为夜黑而受到野兽威胁,便要责怪这黑夜了。”
“可是同时,也有人因为黑夜而得以休憩。”
“所以,所站角度不同,双方无法调和,如果你是我,难道你能原谅冷天鸣?”季玄双眸深似幽潭,定定的看着陈非。
陈非沉默半响,说道:“我不能,我会杀了他。”
季玄笑了:“所以你又何必要来劝我?”
“在其位谋其政。”这是他的职责,不可推卸。
季玄看了看陈非,觉得这个人忠君思想前所未有的严重,简直是有点傻了。
他抬头望着天上那一轮皎月,用一种十分平淡的语气道:“下一次月圆之时,如果我还活着,我便帮你完成了这个任务。”
“多谢,”陈非道。
“你还真是有意思,不过冷天鸣这个人也挺有意思。”一个人将皇帝说的话奉为圭臬,另一个人费尽心力去保护一个恨他的人。
“我这个人最没有意思。”陈非说道。官场上的同僚都是这样评价他,最没有意思的一个人,一点趣味没有。
季玄道:“非也非也,我看你这个人最有意思不过了,想必冷天鸣也是这样想的,不然也不会把你派过来。”
后半句他说的声音较小,陈非只听见冷天鸣三个字,便问道:“隋帝如何?”
“比不得你有意思。”冷天鸣与十三多年师兄弟情谊并非虚假,陈非与冷天鸣却不过只一个君臣名头而已。究竟是怎样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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