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只能设想最坏的情况,即整个皇宫都布满了陷阱,而他要保皇帝平安,只能靠自己。
他需要武器。他才有把握在找到支援之前保住皇帝。
禾后寒此时无比后悔自己冲出禾府的迅速,当时他一心只想确定皇帝的安危,同时将暗卫全部召回,压根儿就忘了带上自己的兵器。但也或许是他下意识地拒绝了,宫中不允许私带武器,这已是根深蒂固于人心的规矩了。而现在,这规矩害惨了他。其实禾后寒隐隐地也明白,即使他当时想到了这个情况,恐怕在那样的心焦下他也不会抽出时间将武器带上。禾后寒突然有些后怕,倘若自己晚来一步,就不知崇渊还能否平安无事了。
禾后寒环着皇帝,轻轻擦过窗边,他立在阴影处,屏息听了会儿,然后将皇帝松开,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叫他别动。
这时才是禾后寒定下心来看崇渊的第一眼,只一眼就叫他暗暗心惊,崇渊的眼珠漓亮,无波无澜。他的神情没有一丁点破绽,就如同精致到了极点的陶瓷,却让禾后寒觉得他看起来像极了一头稳重的不慌不忙的雄狮。
禾后寒觉得心脏渐渐平复下来,崇渊的镇静如同给了他一颗强力的定心丸。
这就是帝王呵!一个真正的帝王。
他第一次感到一种骨头里的与生俱来的东西被激发了出来,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但那让他感到浑身充满了希望和斗志,不畏惧死亡的激动,甚至有些急切。这种感觉非常复杂,让他觉得非常奇妙。
禾后寒撑住窗檐侧身贴着窗缝挤了进去,轻轻地落在地上。黑曜石的地砖镜面似的沉静,没有一丝灰尘被带起。
宽大的官袍掩住了他紧绷的身体线条,却挡不住他的警惕与戒备,他半蹲着身子蓄势待发。
禾后寒曾经来过嘉毓殿,因而记得这里的墙壁上挂了一把宝剑。比起去抢夺一把侍卫的用剑,禾后寒在短短的思量之后就选择了这里。
若抢去一名侍卫的用剑,那倒是容易,但到时候势必会引起满宫的喧哗忙乱。能抓到刺客倒还好,万一兵荒马乱之中叫皇帝被人找到了,那可就大大不妙了。更何况,禾后寒心中暗咐,宫中的禁卫大多是京城官宦世家子弟,大概是平日接触得过少,他对那些家伙尚心存疑虑,无论是在实力还是忠诚上。
禾后寒已经看到了那柄长剑,它就挂在皇帝座椅的左侧,剑鞘上镶嵌着一颗明亮的宝石,在黯淡的光线中熠熠生辉,那剑架离他不过七八丈远,十来步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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