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韬选择他的原因很简单——任何人看了萧远的样子,都不会想到他能和毒品有什么关联,而萧远的毫不知情又使得他在面对任何检查和关卡
的时候都不会心虚,这种一目了然的清白与坦然便成了最安全有效的掩护。事实证明周韬的选择十分成功,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萧远那么多
次携带毒品往来于全国甚至出入境,却没有出过一回纰漏,如果不是这次的意外,很可能以后也不会。
“如果我自己没有发现,你们就这样……一直让我干下去?”最后萧远忍不住问道。
“大概……会吧。”小吴垂着头,没精打采地回答,“老板说你这条路是越走越安全,你的名气越大,就越不容易出岔子。还让我好好照顾你
,让你除了弹好琴,别的什么也不用知道。可现在……唉,我什么都跟你说了,你可一定得守信用,不能报警,也别让老板知道我把什么都告
诉了你,否则……我的命可真要保不住了。”
应该说小吴的答案并不算很出萧远的意料,但听他如此直接地说出周韬的计划和用心,还是让萧远心里一冷,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彻底破碎了
。他不记得小吴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又是怎么离开的,等他从木然的状态中回过神,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他自己,呆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眼前
一片混沌空茫,心里却是麻木的钝痛,并不尖锐,却异常沉重。
过了很久,他突然轻轻笑起来,觉得自己就象一只迷路的蚂蚁,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最后还是回到原地。
真可笑。命运总是这么爱捉弄人,总是在绝望时给他一丝光明,却又在他开始抱着希望时,给他冷冷的无情一击,让他陷入更深的黑暗,一次
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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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永,”沉默了好一会儿,萧远才慢慢抬起头,黑幽幽的眼睛凝视着我,“如果当时换了你,你会选择怎么做?”
“啊?哦,”我怔了一下,本能地脱口回答,“报警。”
说完才发现自己傻得离谱——真是当警察当出职业病来了,一有事就让人家报警,以萧远当时的情形,欠着周韬那么多人情姑且不论,妈妈还
在人家手里,他能报警么?
果然,萧远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有些苦涩地垂下了头:“我没报警,不敢,也不想。我知道周韬是在犯罪,可是我欠他的太多了,就算他应该
受法律惩罚,也不该由我来动手。再说,我妈妈……”
“那你怎么办?”我忍不住问,“真的当成没事人一样,继续不声不响地给他运毒?”
“当然不是。”萧远摇了摇头,“以前我是不知情,后来既然已知道了,自然不会再替他干。那天小吴回房以后,我考虑了整整一个中午,最
后决定离开周韬……”
做出决定之后,萧远去小吴房间里换回了行李,并安抚了一下惴惴的小吴,接着便打车离开了机场,直奔青华疗养院,准备带着妈妈离开上海
。他心里很清楚,周韬看上去斯文大度,其实骨子里是个很专制霸道的人,命令一向不容人违拗,更别说公然的反抗与背叛。不论他究竟是何
用心,但既然已经在自己身上下了这么大本钱,又有了如此长远的计划,显然是绝不会容许自己说不干就不干的,更何况……自己还有那么多
弱点捏在他手里。
要想摆脱他的控制,就只能彻底脱离他为自己安排的生活,包括自己的学业,包括妈妈的治疗,也包括失而复得的音乐,与失而复得的希望…
…
但萧远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当自己赶到青华疗养院时,却没有能够见到妈妈。推开门,那间熟悉的病房空空如也,里面没有一个人,而且看上
去像是已空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个意外令萧远震惊得有如五雷轰顶,一时间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站在门口,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发怔,大脑几乎一片空白。过了
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回过神来,冲到护办室去问个究竟,这才知道妈妈早就出院了,查住院记录,时间是在一个月前,自己去松江的第二天。
可妈妈为什么要出院,出院以后去了哪里,这件事又是谁的主意,护士们却一问三不知,什么都说不清楚。
听了这个消息,萧远几乎要急疯了,脑子里面乱做一团,满满的全都是疑惑。妈妈的病已经很严重了,隔天就要做一次透析,同时还要服用各
种药物。出了院,她到哪里去做透析?她身边根本没多少钱,这一个月的透析费用又从哪里来?再说为了给妈妈治病,家里的房子早就卖掉了
,自己住的是周韬的房子,这事妈妈并不知道,那出院以后她又住哪里?这两年周韬一直照应着妈妈,怎么会看着她出院而不管?又或者,出
院并不是妈妈的意思,而是……
心中的疑惑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没办法压制得住,开始不断地滋生蔓延,最后渐渐转为恐惧,愈演愈烈。无数个为什么,演变为无数乱七八糟
的可怕念头,在脑海里不住盘旋。萧远既不敢多想,又忍不住不想,只觉得脑子象炸开一样,轰然作响,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声音——周韬。
没有别的办法了。尽管已不想再见到周韬,可是现在,萧远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到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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