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事的小偷。”柳下溪撇嘴,眼角余光发觉有人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说话。
他们两人说话声音不算大,何况车厢里还夹有各种声音,要听清楚也是不容易的。
看来季佳说得不错,在火车上小偷都是团体行动的,说不定刚才在那封闭的车厢内就有小偷的同伙,可能是丢卒保车吧。总觉得刚才那小偷没有能力从那几位专业人士手里不动声色地偷走密码箱。很显然,那五个人更注重是箱子找不找得回来,认定了抓住其中一个就可能找出整个团伙吧……
车厢里响起了即将到某中途小站的播音。
火车慢慢地减速了。
柳下溪摇摇头抓住清荷的手,清荷稍稍有点挣扎。有客人准备下车,走廊变得拥挤起来。
天色暗了下来,车厢里亮起了灯。
“去哪儿了,这么久!”季佳抱怨,给他们买的盒饭早凉了,还以为他们避开自己另外觅食去了。
“遇上一点事。”柳下溪吃得有点急,肚子真的饿了。
“什么事?”复丽芬双眼闪闪发亮,好奇心超重。
邹清荷笑了笑:“等吃完饭再说吧。”他对这位直率的女大学生很有好感,此女跟家乡的女同学们个性完全不同。
“不能说。”柳下溪接下了话,“那事不能说。”
这下连季佳都好奇了,眨着眼有点暧昧的暗示道:“怎么不能说了?”
拿豌豆丢他:“想哪儿去了,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邹清荷停下手里的筷子,正色地问柳下溪:“真的不能说?”
“不能说。”
“打什么哑谜,越是这样越让人好奇啊。”复丽芬不满地嚷道。
“那就不说了。”邹清荷笑了起来。
火车停下,叫卖声从窗口传来。
柳下溪从包里掏出一把军用匕首,递给邹清荷:“给你,必要的时候保护自己。”
季佳脸色凝重起来:“遇到什么事了,需要准备刀子这么严重?”
柳下溪只是笑笑不肯多说。
第46章 火车上的盗贼团伙-04
柳下溪有一个打发旅途无聊的好习惯:人物、风景写生——速写的那种,即铅笔绘草稿图。
他的速写本是自己用较厚的白纸裁成16开装订的。南水县白纸便宜,水乡的河洲上有大片大片的芦苇,造纸厂就有好几家。
训练绘画技巧,临摹是初步,主要学习名家用笔上色的技巧;写生则训练个人捕捉事物形态。用笔表达事物的美态,需要长期累积绘画经验。“成竹于胸”与“心手相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柳下溪最初学习素描时,就喜欢在人多的车站、商场、公园写生,一是练习,二是观察人的表情。
“噫?”
“怎么了?”邹清荷嘴里正含着桔片,声音特别含糊,他在吃特意为他留的小蜜桔,真甜啊,跟家乡的桔子不同,特小个儿,还籽儿大,却甜得过分。
“我的速写本呢?”速写本他一共带了二本,都是新的,先前有拿出一本绘过那些丢了东西的旅客和列车员的肖像素描,为了顺手,他把速写本放在背包的最外层,怎么就没有了呢?
季佳双手摊开,疑惑道:“没有人会偷它吧,又不值钱。”
复丽芬迷茫地用手撑着头,想了想:“你们两个离开期间,我去过一趟洗手间。大约有六分钟吧,因为要排队。后来,他(指着季佳)送那位女列车员离开了十多分钟的样子,为了不让人坐你们的座位,他把你们的行李放在位子上了。我的视线离开过行李,记得有旅客跟推着餐车的列车员吵起来了,我看了会热闹。”
“偷你这些东东连报警也没有人受理。”季佳撇嘴。
柳下溪稍稍翻看了行李,说得是,其他东西都在。
他拿出新的速写本,拿起笔来。这次他坐在里面,复丽芬没有过来看他的画。邹清荷伸过脖子来看,心里蛮羡慕的,可惜他没有绘画天分,怎么画都只是鬼画符。柳大哥有好几本都是以他为模特儿呢,画得真好!
这次柳下溪笔下画的是先前发生偷盗事件的车厢里人的素描,简略几笔,人物活生生的像是要跳出来似的。
“一双鬼眼跟照相机似的。”季佳这样形容过柳大哥的素描。
柳下溪明白,自己的记忆储存时间不长,所以才喜欢用素描的方式记载自己见到的事物,绘画也算是增进记忆力的符号啦。
“玩扑克!”百般无聊的复丽芬拿出两副扑克牌,她眼巴巴的盯季佳然后到邹清荷,盯得这两人头皮发麻。
邹清荷摆手,他兴趣不大。季佳无所谓,他爱热闹就响应打扑克的邀请:“看看有没有别人想打牌的,去其他桌找牌友。”看得出柳下溪不想打牌。
“快走!”柳下溪没好气道。
“他们真的四处拉人打牌啊!”邹清荷感叹,出门在外,他可没有那份胆识主动搭讪陌生人。
柳下溪用空出的手来揉揉他的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个性,你这样已经很好了。”
季佳他们找到了牌友之后,就赖在人家的座位不回来了。
换了一个人坐到对面,四十岁上下吧,白色斜纹的衬衣扎在灰色长裤里,棕色的皮带松松的,衬衣的一部分还跑了出来,长时间坐车很疲倦,长袖撸在肘上了。弯着身,怀里紧抱着黑色的皮包,笑得有点怯意,目光总是在闪避什么,坐下来后又对邹清荷笑了笑。
窗外完全黑了,偶尔点点灯光闪过,串成流动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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