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不想看到队友再死在眼前了,一个又一个地。
身为神官却无能为力,那种绝望的感觉如果可以、不体验才是至上的幸福吧?
同队的灵媒有可爱明媚的笑容,总是缠着他说“琉璃,你看他们又欺负我了,一定要帮我欺负回去”“琉璃你最好了,我最喜欢琉璃了”“琉璃”“琉璃”反反复复,明知道无法回应这样的情感,他却也不知该如何拒绝。
感情的问题上,你还真是笨拙——没大没小的弟弟笑眯眯地将他搂在怀里,脑袋搁在他的肩上——你再不好好拒绝的话,我可要吃醋了,哥·哥。
他是想要明白说清楚了,但是在看到那张染满鲜血却还要对他强装坚强的脸,究竟要他如何出口?
女孩说,“琉璃,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大家都很喜欢你的,琉璃。
“我……我也……”
他无所适从,他不知道魔力耗尽又没有补给的情况下究竟他的存在还有什么价值,明明想要和同伴一同死去却被要求“继续活下去”。
他愣愣地看着女孩子倾尽最后的力气而发动的禁术在自己身上绽开绚烂的光,那双缓缓阖起的眼眸中有幸福的笑意,她说,“这样我就能永远跟琉璃在一起了呢。”
独属于灵媒的禁术,疯狂地要以生命为代价作为术成条件。原先的枷锁被解除而重新转移到指定人物的身上。
于是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原本那个可以笑得没心没肺又可以四处捣乱的少年,他轻轻地蠕动嘴角,灵媒的专用咒语也如行云流水。
残酷又万劫的现实。
同时拥有了两种职业的技能,他再无留在教会的可能性,甚至连普罗旺斯家也回不去了吧?那种视荣誉高于一切的家族……
什么时候开始会刻意避着琥珀,什么时候开始会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什么时候开始会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又不是个神官干吗一定要救人,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独自一人如此之久?
琉璃垂着眼睛想这还真是凄惨的一生啊,这次魔力倒还是有剩不过对他自己来说没用,药早就全部塞给永夜了,余下的那些刚才也偷偷放在了墨弦的装备里。
孑然一身说得是不是他现在这个状态?
“哎呀呀,这次好像伤得很严重呢,怎么办,真的是差不多要死了哦。”他用最后的力气跟自己对话,极力地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人。
“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样熟悉的声音,带着不容辩驳的语气,究竟有多少年没听了呢?
“啊啊,都产生幻觉了啊……不过最后还能见到你……神啊,还是有点眷顾我的吧……”
墨弦四处找着琉璃却毫无所获,最终竟然换来了那人退队的消息,他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这期间却没有遭遇任何一只怪,他们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如此地不寻常,以至于这是第一次,墨弦真切地感觉到了所谓绝望。
他漫无目的,不知该何去何从,失去了琉璃的踪迹,永夜也不知去向。
总是连累着身边的人受伤,先是雅尔法,现在又轮到了琉璃。
是不是喜欢着自己的人都注定要被伤害呢?他还真是一个险恶的存在呢。抬起手掌,在缓慢游移的雾气中他却辨别不清掌心的纹路,而自嘲地勾起的嘴角却维持不住哪怕三秒。
他实在笑不出来,在这种时候,不知该用何种表情面对。
因为不停地呼喊而使喉间干涩,他甚至能尝出咸腥的味道,而周遭又全然充斥着灼热的蒸汽,皮肤粘腻成一片。
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墨弦看着脚下蔓延向远方的路,有着凹凸不平的岩块——就在刚才,面前的雾气散去了,转而变成了这样一个指向明确的路标。
他捏紧手中的巫仗才发现早已全是汗水,想,哪怕地狱、也不过是这番模样吧。
路结束在并不远的地方,却是让人觉得无限煎熬的距离,明明可能只是几分钟,奔跑着的墨弦却觉得这是无尽的轮回。
满心焦急,却要提防身边的动静,并且对所有可能展现在眼前的事、物做好准备。
无论是什么,他都不想再犹豫了。
这只会让人失去更多的卑劣性格,他不想再要了。——如果找到琉璃,就先带他出去;如果找到永夜,就跟着他再不偷懒分毫;如果遇到boss——那么死不死就看他有多少实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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