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利品吗?”
“湘国因为有着悠久的历史与璀璨的文化就洋洋自得,长期以来对我国都鄙夷不屑。而我们俘虏了这个国家的皇子,让他沦为阶下囚,这难道不是大快人心的事吗?”
琰之国的人在面对湘之国的人时,总是怀着种劣等感。湘国虽然是个国土不大的小国,但却拥有即使不比三大国更优、也至少可以说毫不逊色的历史与文化。与之相反,琰作为一个新国,别人只会依据风土以及民族性情剽悍认定这是一个蛮夷之国而已。而且又因为地处中原最南端,因此被称为“炎”。意思是炎热的土地,灼热的土地。就连将它改为“琰”这个美称,也是时经五十年才好不容易做到的。
“话虽如此……”
对着好像还要说什么的友人,太牙不禁呻吟起来。
“你这个多嘴多舌的火乌,现在还没有发够牢骚啊?”
曹火乌摇了摇头。
“不是。臣是在想,今后该怎么称呼那位公子才好呢?”
太牙也对这点有些在意。
“是啊……他说了自己没名字,总之就先叫他水月吧。嗯,的确是与之相称的容貌啊。”
太牙嘲讽似地笑了笑,把喝干了的杯子递给好友,意思是叫他再斟满。
火乌仍然不能释怀似地轻声嘟囔:
“这个名字不怎么吉利啊。”
“吉利也罢,不吉利也罢,都是自己说说而已,本来也不是我们能明白的事情啊。”
“……小君。这种立刻就放弃思考的毛病还是稍稍注意一些的好。无论如何殿下都是执掌一国之人,不凡事都三思而后行的话,很可能造成无可挽回的事态,到那时可就难以处理了。”
“那么你就是说自作聪明以至亡国比较好吗”
太牙的嘴边闪过了一丝冷笑。
“湘王也就是因为只会耍小聪明才会落到如斯田地,连仗都不会打。你也看到那些家伙的身体了吧?不要说如何挥剑,他们根本就是连矛有多重都不知道的酒囊饭袋。连战斗用的装束都弄得闪闪发光。他们以为打仗是光靠好看就能赢的吗?”
这段话无处不饱含强烈的轻蔑。那是对完全不是对手的对手的嗤笑,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火乌每次听到这种以武力解决一切的言论就觉得很危险。
“但是,国家并不是只靠战争就可以建立的。”
“不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你才会在的吗?”
太子坏笑着看看自己的侧近。
火乌的嘴角也露出笑意。
“那么,臣就尽量每天都去水月大人那里,努力督促他写书了。”
“努力去做吧。”
火乌将酒樽倒向瓷杯,所剩无几的酒斟完。
“那么臣先告退了。”
“哦。”
等好友走了之后,太牙才注意到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的夜是多么安静。躺在卧榻上,那位公子美丽的身姿就浮现在他眼前。
就是饶他一命他也没有安心的样子,就算当时宣布斩下他的首级他也不会有一丝的慌乱吧?他的表情是那么地恬静,而谈吐又是那么从容不迫。肢体纤细得可以说是瘦弱,眼睛又看不见,他不会用矛也是情有可原的。被父王冷落,被亲人嫌弃,就这么忍气吞声地活着。他也真够可怜的。
“水月……吗?”
水中映出之月,变幻无常,虚无飘渺,可望而不可及。以前不是还有猴子为了捞水中之月而落水淹死的故事嘛。
太牙自言自语道:
“当然,我可没有那种闲工夫。”
看看现在,先前才灭了荆国,如今又灭了湘国。仅余的一位公子也已经在自己的手中了,是生是死还不是都由自己决定。
琰国太子一扫多年来的烦闷,心情愉快地进入了梦乡。这次如果凯旋回国的话,也许会开创一个新时代吧--他如此梦想。
琰国王城,虽无一向以其华美而闻名天下的湘国王城的宏伟壮观,但是被建成了一旦有战事发生就能完美应战的朴实而坚固的城池。
这个时期的都城,都是由城墙围绕宫殿,宫殿外侧主要是向南延伸出市街,外围再筑以城墙的布局为主。内城的墙称为城,外城的墙则称为郭。包括百姓居住的里坊在内整个称为都城,而王居住的地方就称为宫城。街市之所以会向南延展,是因为依据了王面南背北这条中原的惯例而修建的。
在宫城里,住着王和众妃嫔,以及他们的子裔。除了寺庙、朝堂、官衙等,还有数座离宫,以及士大夫的官邸。
湘国公子水月所住的地方是位于宫城内东北角的一座小离宫。如它的名字“淡宫”一样,是座刻意建造得非常淡雅的离宫。据说这里以前是上上代王非常喜爱的地方。不管是外观也好,内部装潢也好,都以高雅的格调统一了起来。
水月就在这里与从故国带来的老人一起生活。这座离宫虽然小,但是也有庖厨和浴殿。每天起床后,就吃柏翁做的饭,沐浴,然后向专门派来的文官背诵自己记下的书籍。虽然沦为俘虏,但是既没有被关在坚固的牢狱中,也没有遭到监视,可以说这已经是破格的优待了。每天的生活除了有人进出外,与在故国时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因为在湘国时,他也是和老人两个人一起生活在一座小小的离宫里的。
来做笔录的,除了两个文吏,曹火乌也是每日必到。他说这不是太牙的命令,而是他自己想哪怕早一刻也好看到湘国那些已经失去的书籍。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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