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龙夜寒更是忍不住转过脸去，闷笑出声。
“父皇……”
杞月恼怒的吼了声，然后很是直接的用小手捂住了龙夜寒的嘴，竖起眉毛瞪着那双盛满了温柔与笑意的深紫色眸子。
“不、许、再、笑！”
龙夜寒一边点着头，唇角的弧度却又一边上扬。
杞月又是羞恼又是不满，一张小脸几乎要红得发起烧来，可渐渐的，看着那张毫不掩饰欢喜的俊美的脸，杞月绷直的唇角却是随之上扬，最后竟也笑了起来。
“哈哈……”
“呵呵……”
对视的眸，相握的手，纠缠的羁绊。
笑声渐大，门外的周瑾拿着绸衣站在门边，唇角亦是扬起一道欣慰的弧度，那双并不非常明亮的眼里，亦是泛起了一丝水光。
他转过头望向殿外的影影绰绰，那一片渐渐分辨不清的苍茫在窗纸透出的些许烛光下，隐约的染上了一层暖色。
其实，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就算是父子，就算是生在无情的帝王之家……
就算是一个已到壮年而另一个只有八岁……
就算一个是人而另一个是妖……
就算还有漫长的等待，就算这段恋情注定只能永远遮掩……
他也祝福他们，月公子——不，是殿下与陛下。
周瑾看着外边一片苍茫的天，不知为何，就想起了那个雪夜被迫离去的月公子那张似乎没有感情的脸，还有第一次见到小殿下时，那张在月光下满是漠然的绝美脸庞。
胖乎乎的脸笑得在两颊堆起了两陀厚厚的肉，周瑾却忽然低下头用袖子快速的在脸上抹了一把。
如此的幸福，便已足够……
第三卷 杞儿 第一六零章 除夕，节庆
除夕这个节日属于农夫，属于商人臣贵，甚至属于那些努力蜷缩着身子想在别人店门之下挤得一丝温暖的乞丐，可偏偏，不属于帝王。
“父皇今日还是要去赤璃殿么？”
“恩。过几日年事忙过了，父皇便有空闲陪杞儿出去走走了。”
龙夜寒低下头看了看那双紧紧抱着自己的小手，微笑着用手绢将杞月嘴角的油渍擦净。
杞月闷闷的恩了一声，转过脸，看着窗外暖阳投下的淡影默然不语。
他从来就很清楚，作为君王，本身便只能先是皇，再为父。而他们之间的情，不是君臣，非为父子，却是早已复杂的难以说清。
站在父皇的位置，有很多事情，确是无法抉择。就算以父皇的头脑，亦是如此。
不是不明白父皇的难处，也不是不知道身处高位的身不由己，可是，如今一个人坐在窗台看着月光的时候，心里竟难以做到如以往一般的平静。
焦躁，不安，偶尔还会有些奇怪的惶恐。
那种感觉，很陌生，也很难受……
只有像这般紧紧相拥之时，那种感觉才会浅淡下去。
可是，父皇无法一直陪着他，而他，亦是不能一直呆在父皇身边不是么……
果然是如娘所说的，没有得到，便不会有失去么……
杞月敛下眸，收紧小手，牢牢的将龙夜寒的衣袍抓在手中。
龙夜寒伸出手拍了拍杞月的背，将自己的下颚搁在杞月的发顶处轻轻摩挲着，轻柔的话语像是对杞月，又像是对自己说。
“杞儿，再等几年……”
再等几年，等杞儿长大，等，那小子长大……
像是回应一般，杞月拿小脸蹭蹭龙夜寒的胸膛，那双清澈的紫眸里，却忽然划过一丝莫名的怅然。
可是，父皇能等，他，怕是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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