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王慢慢踱到窗前,悠然感叹道:“当年本王醉心音律,到青龙国都拜会高人,有幸参加当时那场斗琴赛,目睹虞太傅的风采……也曾想与他结交,可惜那时他长留宫中,一直无缘拜会,本王深感遗憾。”逸王手按窗棂,目光望向远处,似乎在自言自语:“封卿固然琴艺高超,虞太傅却是fēng_liú蕴藉,後来读他的文章又觉得清刚隽雅……世间竟会有这样的人!”语气中泄露出一丝怅惘。
被人这般称赞,虞静卿终是有些尴尬,微微垂下眼睫,一派恭顺。
“本王倒是觉得先生身上很有几分虞太傅的气韵。”逸王转过头,目光停留在虞静卿身上。
虞静卿小心答道:“草民怎能与太傅想比。大概我们都是青龙人氏,又弹了同一首曲子,王爷才会有这种错觉。”
逸王不置可否地笑笑,随即转移话题道:“本王这几日为父皇寿诞排练歌舞,有一段琴曲一直未找到合适的人演奏,不知能否请先生演奏?”
“草民身份低微,只怕难担此重任。”
“唉,音律只讲技艺,与身份何干?先生勿要推辞。”
“草民不敢献丑。”
逸王走近一步,语调曼然地道:“闻先生太过谦虚。明天本王派人去接先生。”说完伸个懒腰,又道:“今日乏了,回府吧。”
送走逸王,虞静卿轻轻吁一口气,身上竟出了冷汗。他本能地觉得逸王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次日清晨便有逸王府的马车来接虞静卿。
虞静卿坐上马车停停走走,行了大半个时辰,终於驶入骠骑皇宫,在一座偏殿门口停下。早有太监在门口等候,引著他进到偏殿中。
一进门,暖风香气扑面而来,殿内或站或坐十个妙龄女子,长袖蜿蜒,垂髻娇豔,正在排演队形。
萧若星站在最前,怀里捧著一把琵琶。猛然见到虞静卿,她眸光一亮,脚移了两步又停下。只是望著他笑。虞静卿回她一个微笑,微微点了点头。
逸王从地上站起来,上前拉住虞静卿的手,一叠声道:“先生,你可来了。再不来这舞就派不下去了。”
虞静卿不便挣脱他的手,只得勉强行礼。
逸王拉著他向众人介绍。大概因为逸王的青睐,大家对虞静卿都颇是尊重的样子。
虞静卿问道:“不知殿下在派演何曲?”
逸王嘴角带笑道:“东风舞。这首也是青龙国的名曲,先生能弹不能弹?”那神情颇有些考较的意味。
“东风舞”确实是青龙国的名曲,为组曲,其中有一段独舞,是由表演者弹琵琶,有筝鼓伴奏。曲子的技法不难,难就难在舞者要边弹边跳,所以这一段的曲子以筝为主,用筝的演奏带动舞步。
虞静卿微笑道:“难为公主了。”一句话避开逸王的问话,看似恭维领舞的萧若星,实际却是成竹在胸。
逸王的目光在他波澜不兴的脸上睃巡,既有探究又有欣赏。他向虞静卿抬起手做一个请的手势。虞静卿平静地走到琴台前,屈伸了一下手指,然後望向萧若星点头示意。
萧若星抱著琵琶摆出造型,其他人迅速站好队形。逸王在他身边盘腿而坐,捡起地上的手鼓。
乐起,舞动。
只见萧若星玉指如梭,铮然拨动细弦。那琵琶被她或抱或举,时而抡,时而倒置,令人眼花缭乱。
虞静卿手指上下翻飞犹如蝴蝶穿花,曲调越来越明亮欢快,音色纯而不散,曲调快而不乱。萧若星踩著音节一边轻盈舞动,一边拨弄琵琶。随著乐曲渐入高昂,琵琶为她反举在身後,五指轮弹,犹如骤雨急下,然後腰身一折一弯,人立在地上开始转动,流云般的长袖舞成了一道绿圈,里面粉色桃花纷纷四散落下,如雨如雪。
乐曲渐渐缓下,嘎然而止,萧若星在尾音上水袖抖出一道波浪,摆出半卧的造型。
曲毕。所有人都屏著呼吸,似乎还沈醉在乐曲和舞蹈中。半晌,逸王喝了一声“好”,大家才醒过来,纷纷叫好。
萧若星立起身来,容色豔若桃李,胸脯上下起伏还在喘气,脸上却带著激动兴奋的笑容。要知道这是她第一次把“东风舞”跳完。之前排练无数次,都因为筝曲无法配合她的舞步而中断,她都以为寿诞之时无法排演出来,没想到今天却一气呵成跳了个完整。虽然有些瑕疵,终究是瑜不掩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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