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景他已经见过一次,不打算再看见第二次了。
卡俄斯的脚步,一下止住,他半侧过脸,黑色帽檐下的暗红双眼沉的可怕。霍克特没有退让,他直视着这双眼睛,再次重复道:“我再说一次,我不允许。”
束缚住头发的缎带毫无缘由的裂开了,松散开的长发飞散起来,像是暴怒的狂风。但卡俄斯很快闭上眼,不出声的叹了口气,随着这无声的叹息,怒扬的长发渐渐平静,重新落上肩头。
这人类啊……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过身,走回到车旁。
“这就是你对我的第一次命令吗,人类?”
“我恐怕是的,陛下。”
“我以为你大可以用在其他的地方。”
“哦?比如说——在某些时候命令您不准动吗?这倒是个相当不错的建议。”
这人类又在插科打诨,蒙混过关了。
卡俄斯笑一笑,唇角却没有半分笑意,他的目光越过开启的车窗,落在霍克特的手臂上。他忽然俯身,从车窗里拉出他的手,凑到唇边。霍克特吃不准他什么意思,只下意识的觉得有点毛,他想要收回手臂,可惜由于某些“物种原因”,状态满点时的他都没法从卡俄斯手下讨到好,更不要说现在这种状态了。
于是他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那条殷红柔软的舌头,舔吻上他的手臂,然后沿着手臂上的皮肤,触碰上那些紫黑色的肉瘤。
喂喂,不是吧,这可是很脏的,自己不知道几天没有洗澡了暂且不提,那些东西上面还有说不清的古怪粘液——我说,您的洁癖呢,陛下?
心里这样想着,霍克特嘴上没敢说半句。
而那副漂亮的唇舌,在轻吻过其中一只肉瘤后,将它含咬进嘴中,红眸缓缓抬起几分,看住霍克特。三秒过后,霍克特慢慢的、不易察觉的往椅背上靠了靠,他觉得颈背上发毛,仿佛被咬住的不是手臂上的肉瘤,而是他体内深处某一根让卡俄斯不快的神经。
“咯哒”
很轻的一记声响,那只肉瘤从根部被咬断,卡俄斯直起身,侧脸把它吐到地上,冰冷的军靴踩过去,鞋尖碾出湿濡的声音。
“那好,我们走吧——谨遵你的愿望,人类。”
死灵部队被劫,全部人员死亡的消息很快送到了研究总院。杰夫一拳打在控制台上,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懊恼和愤怒。在他身后,一个神情呆滞的女子正站在那里。
杰夫转过身来,看着那女子,在他接到这电话的前几分钟,他正准备要带着女子前往死灵部队,他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要做的只是静心待在那儿等待卡俄斯出现。他有这女子在手中,还有了他的眼睛,他有把握能让卡俄斯乖乖留下。
可就在他出发前,他接到了这个电话。
就差这么一点!
杰夫无法忍受计划被打乱,他转回身双手撑在控制台边缘,脸色难看的可怕。
“我已经按照约定把她带来了,现在请你按照我们的交易,把我该得的东西交给我。”
如果不是这个人出声,杰夫几乎忘记了这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一段时间以前,他寄了封信给这个人,当时他还只是有一个模糊的念头,并没有想好怎么做。不过后来事实证明,这个人很有用,非常的有用。
他和他做了一场交易,在不久前那个雨夜的晚上,他答应如果他能把玛特交给他,他便替他掩盖一个人的历史,否则他会将历史纠正,让一切回到正轨——当然了,当时他以为这会是小事一桩,彻底掩埋一个人的历史或是纠正他,借由他在军部的势力,应该是小事一桩,可这回军部做事却拖拖拉拉,一点效率都没有,这才害得交易时间延后,也才害得他的计划全然落空。
军部这些蠢货!
杰夫再次在心里诅咒道,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枚芯片,扔给对方。
“这是乔治的旧履历,我抹去了他孤儿的身份,替他编改了新的历史,你现在可以放心了,以后绝不会有人查到他应有的贱民身份。”
房间里的第三人,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他把芯片放入口袋里,随手扔出另一件东西,凌空抛给杰夫。
“炸弹——你可真够小心的。”
伦克轻笑:“和你做生意,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玛特的腰部捆有炸药,只要今天杰夫敢耍他,那他们便一个都别想走出这里。
完成了交易,伦克不再停留,也不再看那个女子,走出了这个令他窒息的房间和建筑物。走过长长的走廊和无数大门,他终于来到星空下,攥紧的芯片搁疼了他的手心,可他反而更紧的攥住了它。
他打开车门,上了车。他驶出这座城市,驶进了漆黑的荒野。
很少有人关心,死去的贱民会埋葬在哪里。在这个城市,在这个国家,甚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们的位置,活着的时候没有,死去了,也没有。
他们的尸体亦或抛到野外,亦或腐烂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运气好一些的,或许可以被埋葬在荒山中,得一块墓碑。
伦克停下车,走了下去。
路很难走,泥泞软烂,又没有灯光,他几次差点摔倒,但他始终没有停下,在这只有微弱月光的山间,艰难摸索。
最终,他找到了。
那是一块小小的墓碑,没有照片,也没有字迹。它孤独的竖立在那里,守卫着底下往去的灵魂。
珊娜。
伦克无声低语。
他凝视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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