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小青要没死,怎么不来看我?”
“事实上,小青来看过你的。”肖亦道。
“什么时候来的?在哪里?”侯小曼急急地问道。
“什么时候我记不得了。”肖亦慢吞吞地道:“只记得好像有好多人”
“有好多人?是不是我设计得奖,开颁奖大会我还发言了那次?”
“对对对,就那次。”肖亦说话流利起来。“可不就是那次,你上台发言,我们使劲鼓掌,还冲你挥手来着,可能坐得太远,你没看见。”
“那后来怎么没找我?”
“找了的,都走到你身边了,可小青看见你手臂上满是伤痕就站住了。”
侯小曼下意识扯扯衣袖,诺诺道:“小青最喜欢我穿裙子的。”
“可不是嘛,你把自己伤害成这样,再不能穿裙子了,小青很生气也很伤心,扭头就走,四处流浪去了。”
“我没伤害自己。”侯小曼哭起来,仰头望着肖亦道:“我没伤害自己。”
“那你把刀子给我。”肖亦伸出手,柔声道:“听话,把刀给我,我去告诉小青,你没伤害自己。”
侯小曼迟疑着,把刀递了过去,肖亦接过,赶紧拿给身后的猴子。侯小曼仍哭着念叨:“我没伤害自己。没有。”肖亦脱下衣服,披在她身上,安慰道:“没有,没有,我们去医院,好吗?”侯小曼倒肖亦怀里,顺从地由她搂着出了门。
猴子赶紧替姐夫解开绳索,搀扶着也往医院送,医生检查后,姐夫伤势不重,但得住院观察。他想不通姐姐这次发病怎会伤害到姐夫,待姐夫状况好了些问道:“三哥,你怎么会被姐姐缚住的?”
谢三力躺床上,无力地说:“今天我休息,正睡着觉,小曼进来,拿着绳索刀子,她要缚我,我就让她缚了。”
“为什么?”猴子不解地问。谢三力惨然道:“我该的,不如让小曼给我个痛快。”
“到底怎么回事?小青是谁?”
谢三力没做声,良久才缓缓道出一切。猴子听了,不说是五雷轰顶却也异常震惊,一直不明白姐姐何以会发疯,现在知道答案了,竟让他有种久病后的乏力和无望,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发生在姐姐身上?而且整个事件,竟然找不到一个他可以责怪的人,是怨死去的小青?怪姐姐自己,还是姐夫?那感觉好似在一个公共场合,私处给人莫名其妙地狠捏了一把,既找不到元凶,又不能破口大骂发泄,只能吃着哑巴亏,自个忍受那揪心的疼痛。
那些天他一直情绪低落,有个中班,下班后,他没坐厂车回生活区,一个人从山底的厂区慢慢往回走,一路上月光惨白,山间怪石林立,树木投影出诡谲,行到半山腰,山下机器轰鸣声渐小。在厂部行政大楼前,他停下了脚步,很有段日子没有光顾这里了,他思忖着今夜是进去随便玩玩,还是搞点古怪,正当他迈上大楼前的台阶,后背给拍了一下,吓得他一个激灵,这山中异物甚多,莫非遇见了什么,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吓到你了?”
猴子转过身,月光下站着肖亦。“我见你没坐厂车,怕有事,就一路跟来了。”
猴子长吁一口气,暗自心里称奇,一个女人竟敢半夜三更敢从山脚独自走上来,且不说山里传闻的异灵怪事多,单是夜行的蛇虫,就使许多男工都不敢走夜路,不禁佩服肖亦的胆大,便道:“没事,我心烦,想一个人走走。”
“我也心烦,我们坐坐。”肖亦说着,兀自在台阶坐下,指指身后的办公楼,道:“我调来七厂后,曾经两次借调到厂办帮忙,这栋楼里发生过很多好玩的事情。”
“是吗?”猴子问道,也在旁边坐下。
“你从小在七厂长大,应该知道,人们一直言传这边闹鬼,我过来就听不少人讲过,描绘得活灵活现,我不信这个的,到这栋楼后,我信了。”
“哦,为什么?”猴子听着,不动声色地道。
“第一次上来,我呆的时间不长,听到各科室闲聊时说了些有趣的事情,有人的签字笔明明是黑色笔芯,第二天却变成红色的了,也有人记得茶杯明明是放桌子上的,却最终发现锁在抽屉里,最离谱的是那个女出纳,头天留了支香蕉,早上扒剥开蕉皮,里面竟齐齐断成三截。有段时间,楼里人心惴惴,不明白被什么异物光顾了,趋之找半仙消灾弥祸。”
猴子听着,在脑中回忆他的恶搞,他不知道肖亦曾借调这里工作过,正想着是不是也光顾过她,又听肖亦说道:“第二次上来,我的办公桌在厂办主任办公室,有天,我第一个到的办公室,打开抽屉,发现里面被动过了,检查了一下门窗,抽屉锁,都完好无损,可抽屉里的的确确被动过。所以,我信了,确实有鬼。”
肖亦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脸,盯着猴子一字一句道:“而你——就是那只——鬼。”
月光下,肖亦的脸色散着青白,面上没有一点表情,只眼里射出一道寒寒的光,猴子后背一阵发凉,毛骨耸立跳起身来。
第三十二章
【32】
“又吓到你了?今夜你怎么这么胆小?”肖亦揶揄道。
猴子定定神,平息了心跳,道:“我有什么好怕的,都不明白你说什么。”
“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你不该拿不该拿的东西。”
“我拿什么了?厂办主任办公室不是没丢什么东西嘛,保卫处也说了,是厂外人员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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