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辰一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小手赶紧捂住嘴,眼中露出几分羞恼。
“你这人,怎么不早说?!害得我泄露那么多师门之事!”他看到仓空眼里的笑意,忍不住放下手,恼怒喝问道。
“你也莫……”仓空话没说完,就被辰一打断——
“什么你啊,要叫我仙童!”
“仙童莫恼,莫恼。”仓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被对方气鼓鼓地甩开,“我一个凡人,知道这些有什么用?不能拿来种地,也不能拿来买东西吃。况且你们那些仙家词语,什么阴啊阳啊的,我压根听不懂,也记不住啊。”
“也是……”辰一毕竟单纯,被仓空安抚了几句,面上就多云转晴了,“不过,你不许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知不知道?”
“那是,那是,在下明白。”仓空保证道。
“明白就好。”辰一哼了一声,下巴抬得老高,又恢复了刚见面时趾高气扬的模样,“走吧,先去厨房。”
托辰一云雾神通的福,仓空他们一路这样连说带走,避开偶尔经过的佣人,安全地抵达了厨房。仓空将鼎放在了厨房附近的一处树丛里,然后跟着辰一又去马厩。
“你为什么不把鼎放回厨房里?现在早已过了做饭的时间,厨房里没有人。”辰一问。
“因为这鼎失踪有三个月了,突然出现肯定会引起轰动,到时候侯府守卫加强巡逻管制,想出去就不容易了。”仓空暗想,“我这么小心,还不是你的神通有弱点?”
辰一之前介绍过,他的云雾神通虽好,却有一个弱点,就是不能将人挡在外面。若是有人穿过云雾时不小心撞到里面的人,那神通就算是破了。一旦铜鼎被发现,守卫巡逻加强,路上的人来来往往的,难保就撞进这片云雾了。而把铜鼎放在树丛里,可以保证它暂时不会被人发现,为他们两个人下一步计划争取时间…
涉及鼎的失踪时间,仓空自然不能把这理由说出来,只得苦笑道:“仙童啊,咱们俩还在云雾神通里呢,哪儿有一团云雾进厨房的道理?被人撞见的话,不是一下子就被发现不对了?”
“原来如此,你说的也是。”辰一还真的相信了这个理由,“老爷叫我下山历练人情世故,果非诳语。”
“仙童啊,你待会打算怎么……嗯,这个取种啊?”仓空打量了一下他,非常不厚道地想:难道是用挤牛奶的方法去取?
辰一脚下步子不停,从怀里拿出个羊脂白玉瓶,复又取出一枚金针:“这是老爷交给我的,只需要用金针刺破牛皮,再念动咒语,就可以把神牛精血吸进瓶子里。”
“闹了半天是取精血啊,还说什么取种,真是标题党!”仓空腹诽了一句,开口问道,“敢问仙童,金针能刺破牛皮吗?还有,你刺牛的话,牛不会挣扎吗?”
“这条路往右拐——金针是老爷仙法加持过的,当然行!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凡人!”辰一翻了个白眼,“牛当然会挣扎啦,所以要你帮我控制住它,不要让神牛乱动。”
仓空亦步亦趋地跟着辰一向前走,想了片刻又一次张开嘴,还没说话就被对方堵了回来。
“你是不是又要问怎么控制住神牛?凡人就是啰嗦。告诉你吧,五色神牛也是牛。你身为凡人,牧牛的弱点应该比我清楚,就在鼻子上。”
“多谢仙童指点。”仓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说来也好笑,仓空前世是个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连耕牛都没亲眼见过,知道牛的弱点居然是在课堂上——还是高中的政治课!
仓空记得一清二楚,当时政治老师在讲唯物辩证法,说起“抓主要矛盾”时,给同学们举过这样一个例子:“牛的脾气很倔,力气又大,有时候性子起来了,在田里一动不动,主人推它、踢它、打它都没用,只有拽牛的鼻环。因为牛鼻子最怕疼,一拽鼻环,牛吃痛之下,什么力气都使不出来,就乖乖地跟主人走了。甚至都不用成年人来拽,让小孩来就行,要不然怎么会有牧童?所以解决问题要抓事物的主要矛盾……”
“真是没想到,政治课居然在这个唯心主义的世界里派上了用场。”一种莫名的错谬感在仓空心里油然而生。
“五色神牛毕竟不是凡胎,当初黄飞虎收服它时,颇费了一番手脚。最后还是太师闻仲出马,以修士手段,用精金炼了一枚鼻环,内蕴符咒秘法,这才制住神牛。”辰一又道,“晓是如此,也只有膂力过人者方可拉住鼻环,让神牛安分下来。你背着大鼎仍然行动自如,想来力气不小,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在下省得,请仙童放心。”仓空答应完后,心里惦记着牛鼻环的事情,忽然想起了另一头比五色神牛更着名的牛来。
“仙童,我听说有位太上仙人,坐骑也是牛?”
“哦,你说的是太清大老爷吧,没错,他还是掌教老爷的师兄呢!”辰一点了点头,带着仓空穿过一条小径,“不过大老爷的青牛跟这五色神牛可不一样,早就是得道金仙了,哪儿还用什么鼻环拉着走?”
“真是了得。”仓空嘴上赞叹着,心里却想起了那个神话里名气跟青牛同样大的鼻环:看来金刚琢还未出现。老子西出函谷关的时候,说不定我还能去凑个热闹,见证一下历史。
☆、事发
“哞——”
一声长长的牛鸣响彻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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