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在他的心里无边无际肆意的游荡,击溃整个心神。后来他终于醒悟了一件事。
他已经迟了,杨霖身边已经有其他人了。
他真的把他推开了,可是推的太远了,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以后他的身边会有另外一个人陪伴,不再有自己的位置,他会有属于他的幸福,这种幸福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个残酷的现实没有让他彻底崩溃,疼痛已经麻木,似乎再痛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证明他还活着。
活着很好,以他朋友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也可以过一辈子的。
他以前不就是这样想的吗?
可是想要感受到自己还活着也很困难,很多时候他都是空洞又麻木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开始制作痛感来让自己感受,开始是往身上抓,把皮肤抓出一条一条痕迹,有一次切菜的时候忍不住,挽起衣袖往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
红色的鲜血从残破的肌肤里流了出来,衬着白色的肌肤,显得那么美丽。而且痛感更强烈,更能感受到自己切切实实的活着。
后来这种行为上了瘾一般,难受的时候就偷偷往手臂上划一刀,痛感会把心里更深层次的那种空洞稍微赶跑一会儿,但是不能持久,只要伤口愈合,那种空洞就又会跑回来。
有一次他去小卖部的时候,看到柜台上的烟,鬼使神差的买了一包。
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的点燃抽起来,开始呛的很厉害,但是很快就爱上了这种感觉。
他不敢让杨霖发现他抽烟,也不敢让他发现自己病了。他开始躲杨霖,他不再坐在沙发上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人,但是人一直站在书房的门后,一直注意着客厅的动静。
晚上也还是睡不着,身体非常疲惫,可是思绪活跃,想着天马行空的片段,却连不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腊月二十四的时候杨霖公司开始休假,他父母还没有谅解他,几个月来电话都没有一个,他打电话回去也很快被挂断,妈妈更是直接跟他说今年不要回去,省得看到他心情不好,所以今年他没有打算回家里过年。
而且小天在这里,他并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用上班,时间空闲下来。之前公司加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班,把他累的够呛。但是生物钟早早就唤醒了他,他看时间还早,干脆起来煮早餐。
他已经许久没有进过厨房,看了看冰箱里并没有什么菜,只发现一袋煮了一小半的面条,灶台上干干净净的,可是他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收起疑惑的心思,他开始煮面。
因为没有葱花也没有其他的配菜,他就煎了两个荷包蛋放在上面,配上一点辣椒酱,也显得很诱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敲了书房的门。
他很久没有靠近这里,一方面是忙,一方面是想有意的避开齐天,所以每天回来基本上就只会打个招呼。而最近他回来的晚,齐天又睡的早,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见上面了。
屋内似乎传来了响动,但是隔了好一会儿,齐天才打开门。
他穿着睡衣,头发长长了,前面的刘海都盖住了眉毛。杨霖这才发现齐天似乎瘦了一大圈,不禁皱了皱眉头。
赵雯没有好好照顾他吗?
摈弃掉不必要的心思,他平静的开口:“小天,我煮了早餐,一起吃吧?”
齐天点点头。
等两人坐在餐桌边,杨霖刻意的观察他一会,才发现齐天的状态有点糟糕,不仅瘦,脸色也发白,眼睛里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血丝。他迟疑了一下,才问:“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齐天点点头。他拿着筷子的手也是苍白的,里面青色血管也清晰可见。齐天挑了几根面条努力往嘴里咽,埋着头,害怕男人看出什么异常来。
男人一直盯着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感冒了?”他伸出想来探他的额头,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齐天说:“我没事,昨天赶稿太晚了,没睡好。”
杨霖松了口气,开始吃早餐,一边问:“我们公司放假了,要出去走走吗?呃,你带上你女朋友也可以。”
齐天怔了一下,突然问:“你呢?也带你男朋友吗?”
杨霖呆了呆,“我问问他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嗯,好。”
齐天趁杨霖洗碗的功夫,跑到厕所去把刚刚吃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他实在忍不住,在听到男人提其他人的时候胃里一阵痉挛,似乎有莫大的压力压迫的那里。按下冲水键,把嘴角的秽物擦拭干净,他现在甚至不愿意朝镜子里看自己一眼。
回到房间内,又是无事可做,眼前的幻影越来越多,整个世界变的漂浮不定,胸口那股空洞感又涌了出来。而他不能去厨房拿刀,唯有用指甲往腰腹上掐去。
中午照例是杨霖来敲门叫他吃饭,他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确定那些丑陋的伤痕不会露出来,才走了出去。
忘记吃的是什么食物,连滋味也忘了,就记得男人说他男朋友有空,晚上一起在外面吃饭,让他顺便带上赵雯。他胡乱的点头,牙齿把口腔里的肉咬出血来,把流出来的鲜血给咽了下去,才把那种要濒临崩溃或者爆发的情绪压制下去。
他觉得他爸爸也许真的是疯子,不然为什么能养出他这个小疯子?而疯子不应该存在在这里的,疯子会害人,会伤人,死了才是最好的。
他突然想到爸爸临死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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