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苗翊只可能守株待兔,他知道荆雨会来到人间界!他在针对荆雨布局!如果从十年前开始推算,他想要的仅仅只是将一个死人复活吗?
那么他还是真正的苗翊吗?
十年前究竟出现了怎样的变故?
就在邵然想要摸查苗翊的底细之前,苗翊前往宁夏沙漠拍摄一部充满异域风情的电影。现在,虽然剧组还在隐瞒消息,但警方确确实实接到了报案,声称影帝在拍摄电影的地方失踪了,他们挑选的沙漠景观很安全,根本不可能会把一个大活人弄丢,唯一的可能,只有影帝避人耳目自行离开,然后再也联系不上,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苗翊一定先发现了被龙骨吞噬的东瀛男人的异常,他似乎与东瀛男人有某种联系,所以当东瀛男人完成了报复消失后,苗翊立即掩盖了行踪。
如果是苗翊唤醒了东瀛男人的亡魂,荆雨身中诅咒的时间甚至可能更早,荆雨私下里与猫妖族人有过接触,那么是否能解释得通他身上的诅咒?
裴澜之脚下步子一转,从荆雨的房门口重新回到楼下,他站在茶几边对桌上的熊童子盆栽道:“有事问你。”荆雨住进幸福小区,真的不是刻意安排吗?
熊童子颤了颤。
荆雨迷迷糊糊醒来,刚要光着脚下床,守在门边的萨拉杰就匆忙叼着拖鞋向他跑来,荆雨视而不见,硬要往前走,结果被狗子拦在身前,狗子歪了歪脑袋,“汪?”
荆雨伸出手摸了摸狗子的脑袋,眸光陷在一片迷雾里,“主人……我想回私塾看看……”
萨拉杰拱了拱拖鞋,摇晃着尾巴,“汪!”
荆雨情绪淡漠道:“我只是想去走走。”
原本趴在地毯上躲懒的尼克闻声也跑了过来,绕着他光裸的脚踝蹭个不停,乖巧极了,像是想要博得主人的关注,它喵喵喵叫个不停,往常这时候,荆雨会轻轻将他抱起,宠溺地将他抱入怀中,亲一亲鼻尖,然而此刻,荆雨却只是疑惑地发问:“陵珑……公子?”
“咚!”
这是汤匙掉在地上的声音。
房门口,端着一碗枸杞桂圆粥的裴澜之险些手滑,把碗里的东西洒了,他慢慢弯身捡起汤匙擦了擦,口罩下的唇角紧抿,似乎神情几经变化,最后定格在了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上,他的声音隔着一层布料,模糊极了,“醒了吗?饿不饿?来吃点东西吧。”
荆雨迷茫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终于把心底的疑问说出口,“你是谁呀?”
裴澜之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瑟缩,但他依然保持着微笑,哪怕荆雨看不见,他急中生智,“我是膳房的伙夫,陛下让我来送宵夜。”
“啊。”荆雨慢吞吞地接过碗,他对身边的人一向宽和,并不曾为难,虽然他也不大明白,为什么裴澜之会让一个伙夫来给他送宵夜。
趁着荆雨注意力被分散,低头喝粥的时候,裴澜之立即开始驱赶萨拉杰和尼克,尼克胆子小,一吓就跑了,萨拉杰屁股上挨了一脚,莫名遭到驱赶,它气坏了,叫起来差点就要和裴澜之干上一架,明明是它先找到主人的!
荆雨发现动静赶忙放下碗,他喝得香甜,嘴角还沾着一粒米,裴澜之不敢再威胁萨拉杰,毕竟他给自己设定的身份十分低微。
荆雨将碗递给裴澜之,弯身拦住恼怒的狗子,他轻轻拍了拍狗子的头,“别生气。”
裴澜之掰断了手心里的汤匙。
“嗷呜。”萨拉杰冷静下来,立起身舔了舔主人的下巴,如果不是主人心太软,它咬掉对面男人的狗头!
荆雨被它舔得痒了,猜测裴澜之一定心情稍有好转,于是小声恳求道:“宫殿里太闷了,就出去一天,行吗?我……我快好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站起身,“你看,我已经可以走路了。”
他为自己可以持久地站立而感到欢喜,他混乱的意识,停留在了当年重伤濒死的前夕。
裴澜之记得的,他背着重伤的荆雨回宫以后,寻了名医前来医治,可荆雨是剑灵啊,名医们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医治,就由陵珑前来查看病情。
同为剑灵,陵珑自然会知道荆雨到底伤得有多重。
他还记得,陵珑进入了寝殿之后,就让侍女阖上了门。
后来,裴澜之在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荆雨在病重时和陵珑有过一番谈话。
当时荆雨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更换了一次,但仍然被止不住的鲜血浸湿,而从他裸露的肩头,就已经能够看到七零八落的创伤。
他就这样,下身如同瘫痪般一动不动,只是微微侧头,向床沿边为他治伤的扶风剑陵珑,“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陵珑坐在床边,一身云锦,底面是白色,纹样极素,他的袖口染了血,闻言一顿,轻轻拍了拍荆雨的手背,“会好的。”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荆雨唇色惨白,眸光黯淡,就连说话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他攥着拳头,眼中闪过委屈,痛苦,心寒,失望,最终变得一片沉寂。
他连仇恨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该恨谁?恨那个草菅人命的东瀛男人?恨把他当做破铜烂铁买卖的裴澜之?还是该恨懦弱无能的自己?
“别说话了。”
“拜托你……一件事……好吗?”
“等你好了,有什么心愿,自己去……”
他话未说完,荆雨就难耐地打断他道:“我疼得受不了……真的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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