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风许久没下棋了,立刻来了兴致,道:“请赐教。”
阎钟羽吩咐人摆上棋盘,两人棋力都是“尚可”,便猜先让阎钟羽执黑先行。
暮色四合,这一下下了一个多时辰,陈希风与阎钟羽都专注于棋局,如此清爽的秋夜,两人额上竟有细密汗珠。
阎钟羽凝神落子长了一手,黑棋杀出重围立地成活,陈希风长长吐出一口气,与阎钟羽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一句话:这也叫尚可???????
陈希风的棋风巧,阎钟羽的棋风狠,两人对局正是棋逢对手,一子都马虎不得,下到现在才不过行棋至半,陈希风稍落下风,但胜负仍旧难料。
陈希风手中捏着一枚白子反复把玩,眉头紧蹙,思索下一子落在何处。门外忽然走进一名穿着春蓝色裙衫的少女,她走到阎钟羽身边,俯身在阎钟羽耳边说了几句话,阎钟羽点了下头,向陈希风道:“今日不巧,出了点事,这局棋恐怕下不完了。”
陈希风战地正酣,脱口道:“这还没有分出胜负啊!”说完他顿觉不好,立刻改口:“在下的意思是,大事为重,恭送楼主。”
阎钟羽看了眼棋局,神色有些可惜,道:“是还没有分出胜负,这局暂且搁下,胜负改日再分,至于嘉定州那一场,就由慕之记录。”
陈希风很知好歹,他察觉出阎钟羽对他很看重,与《游刃客传》有关,但绝不只因为一本话本,他心中疑惑更深,但还是立刻道:“多谢楼主。”
行舟书斋门前已亮起了灯笼,聂双将阎钟羽推到马车前,那马车构造奇特,两侧车壁可以搭下成梯,让聂双将坐在轮椅上的阎钟羽推进车厢。车厢内空间宽阔,聂双与一名护卫在内服侍阎钟羽,另一名护卫在外驾车。
马车还未起行,聂双跪在阎钟羽身侧,用一张绢帕为他擦汗。阎钟羽闭着眼似在养神,他道:“聂双,你出去驾车,把他换进来。”聂双微微一愣,沉默地起身出了车厢,片刻后另一名护卫走进车厢。
阎钟羽说:“摘下面具,你们自己挖掉眼睛。”
第62章
马车顶四角各悬着一颗夜明珠,颗颗大如鸽卵,光芒柔和明亮。
阎钟漆黑双眼如两潭死水,注视着两名护卫。另一名护卫飞快解下面具,伸出两指要往眼中挖去,另一名护卫却下意识看了阎钟羽一眼,才伸出手去解面具。
阎钟羽道:“慢着。”
两名护卫同时止住了动作,阎钟羽看着那名还没解下面具的护卫,眼神变得冰冷无比。那名护卫浑身一僵,拔刀暴起,手中短刀直直向阎钟羽心口刺去!这变化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另一位护卫坐在外侧已阻拦不及。刀尖逼近,阎钟羽面不改色,将轮椅扶手处的雕花一扭,便听“咔嗒”一声轻响,数枚金针自轮椅中激射而出钉入刺客体内,金针针尖幽绿喂了遇血即溶的毒药,那刺客立时扑在阎钟羽面前,手中匕首也跌落一边。
另一名护卫立刻将刺客扭住向后拖了一截,随即下跪告罪,聂双又走进了车厢。
聂双蹲到刺客身边,揭下了刺客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皮肤蜡黄略显粗野的面庞,刺客伏在地上,闭着眼一言不发。聂双端详了这张脸片刻,又伸手在这刺客脸上摸了一会儿,疑惑地阎钟羽道:“像是没戴面具,但属下并不知道接天阁有这么一个人。”刺客听见“接天阁”三个字,仍旧闭着眼,但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一颤。
阎钟羽略略一想,道:“往他头发里找。”
聂双依言行事,沿着这刺客发际线向里一寸寸摸去,果然摸到了接口,她指尖发力用力往下一撕,将一张人皮面具完整撕下,因为没有用药水化开接缝,面具上还带着一点皮肉和几缕长发。蜡黄假面下,是一张端正的青年面皮,一痕血从青年脸上蜿蜒而下。
聂双轻轻“啊”了声,道:“楼主,他是保宁洛氏的洛易之,大半年前突发急症,就离开接天阁回保宁养病了,洛氏的易容术的确有独到之处。”
洛易之被叫破身份,终于睁开眼,他又惊又恨地看着聂双与阎钟羽,道:“你,你们……”夜航楼真的可怖如斯,在他们面前好像一切都不是秘密。
阎钟羽的声音变得温和轻柔:“大半年前……不愧是梁阁主,虽然我筹备灰谱并未保密,但察觉到我真正意图的人寥寥无几,洛少侠是接天阁内第七人,梁阁主舍得派你来,对你一定寄予厚望,接天阁的这些眼线里,你也是最成功的一个。”
洛易之的眼神变得极其不甘,他想要知道自己是怎么露了马脚,但问出口又觉得耻辱。
阎钟羽欣赏了一会儿洛易之的神情,又道:“可惜梁阁主还是选错了人,你虽德行兼备、胆大心细,但太崇拜独孤斐,他应该选你二师兄韩东江或是你九师弟李丰,这二人一个想做下任掌门,一个暗暗爱慕梁小茵,都巴不得独孤斐出岔子,更不会冒险向独孤斐传递拨月的消息。”
洛易之又痛又悔,他全身功力被毒药化去无法自觉经脉,眼中一暗竟欲咬舌自尽,旁边的护卫出手如电,卸了他的下巴。
阎钟羽皱了皱眉,问聂双:“朱言什么时候回来?”
聂双回道:“之前收到阿言传信,慢则三日,快则明日。”
阎钟羽沉吟片刻,道:“算了,把洛易之交给赵若明,能问出多少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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