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很早就做好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说到这里,原本就细如游丝的声音顿时模糊颤栗了起来,眼中溢满泪水,却是一片鲜红。
“……”
那条黑色素面的蚕织腰带,四个边角有银线勾勒的锁云纹,虽然看起来简单,可手感和做工却很是舒服,更重要的是,独一无二……
脑中依稀浮现出那日左仪一脸笑意的从她手中抽走这条腰带,虽然过了很久很久,但是现在给也不迟吧,她只想自私一点,想要这人能用上一回,她亲手所织的腰带……
虽然已经脏了,毕竟,独一无二呢……
*
何必呢……
隐忍了许久,喻尝祁终究没有说出口,想起这女人方才的那番挣扎,想必也只是为了这条腰带吧……
“我知道了。”喻尝祁低下头来,握住林辞镜渐趋冰冷的手,缓缓放平了呼吸。
“嗯……”林辞镜看着她微微一笑,虽然觉得很遗憾,但是似乎已经满足了,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好像要来不及了……
忍了又忍,最终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沾满了衣袖和脸庞,连同呼吸也渐变的冰凉……
“……”
膝盖挨着冰冷的石板,怀里的身体却比石板还要冰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逐渐微弱下去的呼吸,突然觉得这生死一瞬,也不过如此。
仅仅这如此一瞬,却已经要了她整条命。
“这世上本就没什么是公平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苍白的脖颈沾染了点点血迹,鲜红的颜色仿佛开在地狱深处的彼岸花,眉眼透着几点温柔,“对么……”
伸手掩去那双浑浊下来的眸眼,蓦地,一个人怔怔地笑出声。
*
“你看他选了谁?”
耳边响起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哀叹。
“人生短短几十年,譬如朝露。”肩膀被一只手搭住,颈间一阵温热的呼吸,“而落花终究抵不过流水的无情……”
“就让她散了吧……”
“……”
眼中似有若无的影映着眼前冰天雪里的那抹鲜红,明明那么艳丽美丽的颜色,却总是刺眼的异常。
“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呢……”周怀绮倚在他身上,神色间似乎染上了一抹悲戚,“多情的人往往比谁都无情,你看那个女人,至死得到了什么?”
“……”沉寂了一瞬,呼吸间却仿佛牵扯着一阵迟来的钝痛,一缕白气消散在空气中,“……我不知道。”
周怀绮却不肯轻易地放过,依旧道:“这些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定数,喻尝祁今日有多无情,你也看到了……”
“你就不怕将来你会和那个女人的下场一样?”
原本围堵在酒楼里的官兵在抓住左仪,便全部退了出来,原本清冷的街道一时之间竟沾满了人,只是四周却依旧静悄悄的,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剩下的,便只是一致的沉寂和无言。
“怎么可能……”眼睫轻微地颤了颤,一缕缕雪花轻柔的飘落下,眼眶不知不觉的发红,叶凡几却忍不住笑出声。
“哼。”周怀绮有些嗤之以鼻道:“不长记性的人,你若是哪天因他而死,别怪我不给你收尸……”
待到人群悉数散去,原先留在地上深暗的红色也逐渐随着落雪被一点点掩埋。
叶凡几转过身来,伸手揉了揉鼻子,挑眉道“那你等着吧,我命长着呢?”
“哼。”周怀绮瞥了他一眼,随后伸手掩好了衣袍外的氅衣,“那便走吧,趁着我还用的着你之前……”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如何了?”
夜风卷帘,屋外漫天落雪,高门宫墙,一片银装素裹。
有人轻移莲步,一身落白尚未取下,看着眼前人深沉的眉眼,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已经结束了。”
眼中无声的添了抹笑意,“左仪如何了?”
阿颜悄声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已经派人拿下了,不知是否还要依循原来的处刑流放……”
“当然。”周立宵斩钉截铁道:“不过……派人在流放的时候找个合适的时机杀了他便是。”
“是。”
半晌,夜风高作,窗格外传来一阵树枝拍打窗沿的声响。
灯芯里的油花轻微的发出一连串噼啪声,眉眼被映照的深沉,仿佛透着几抹阴骘,周立宵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她道:“怎么?还有话要说?”
阿颜小心翼翼地出声,语气里透着些揣测不安,“陛下,王爷他……”
周立宵突然笑道:“哼,担心自己露了尾巴,被喻尝祁活剐么?”
“……”
“怕什么,他即使知道,又怎么敢对你轻易动手?”
心中不禁苦笑,她倒不是怕自己露了馅儿被发现后会怎样,即便是杖杀她也好,活剐她也罢,她都认了。
她唯一担心的,不过是喻尝祁会如何看待自己罢了,一想到被一个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如一日的人背叛和监视的滋味,她便觉得难以忍受,更何况是喻尝祁他自身?
倒是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转变了心意,完全忘了自己是作为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留在他身边,总觉得自己错的越来越离谱,明明做尽缺德事,却偏偏乞求着别人莫要来怨恨她和惩罚她,这副嘴脸,事到如今,怎么就变得这么面目可憎了呢?
颤了颤眼睫,阿颜口是心非道:“奴婢不惧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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