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绝眼光往右瞥,正巧瞧见她光洁滑腻的下巴,心里不禁一软。是了,这样细嫩的肌肤须得好生娇养。
“要不要下来走走?”田绝问。
“不走,我脚冷。”妙童头尽情往后仰,先看见皎洁月盘,接着看见月下最高大的树冠,树冠上扎着稀疏枯枝,绰约之态如折腰的病美人,接着才看见笔直的树干。
妙童的腰下到极限了。于是,两只小手绞得更紧,纤柔的手指连在一起快赶上细白绫,几乎勒住田绝喉结。
何况,她胳膊上还箍着两只金镯子。
绵软无骨的手在田绝喉结处使劲,戒指手镯也时不时蹭两下,田绝嗓子顿时痒得紧,连咳数声,直咳得满面通红。
妙童这才安分趴回背上,手上的劲儿也松下来。她扭头冲廊庑下的喜鹊喊了声:“倒杯水来。”
喜鹊端来茶水,等田绝喝完捧着杯子退下。她伺候妙童已有数月,知晓她最喜安静。
田绝喝完略好受些,不过还是有些咳。妙童被他耸动的背弄得极不舒适,“放我下来。”
脚一沾地,田绝便一声接一声地咳,许久才压下喉咙那股搔痒。
两人久久没做声,寂静的小院只有月白风清,夹带着几片身不由己飘落的梧桐叶。
“你说说家里的事。你妹妹呢?”妙童冷不丁开口,打破一庭沉寂。
“死了。”田绝平淡的声音听不出悲伤。
“怎么死的?”
“她不愿为人做妾,悬梁了。”
“你那个不配当爹的爹,要送她给人做妾?”
田绝点头。
妙童眼珠子一转,“你问过没,给谁做妾?这世上的事,总是一因一果。”
“问了,说是要送到北疆去,伺候一个将军。”
妙童大致还原出事情的本来面目,想来是京城里有人对萧家动了心思。就不知是谁。可惜她如今体力不济,否则,真要将京城闹个鸡飞狗跳。
缓缓吸了口气,扬声问:“北疆的将军?”可真是巧。
拉长的尾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甜腻味道。
“你想报仇吗?”
田绝猛然抬起头,声色俱厉:“想。你知道他是谁?”
“当然。若是别的将军我也许没听闻过,不过北疆,那只有一位将军。”
“谁?”
“萧国公萧明,萧将军。历代萧家家主有子之后就要远赴边关,所谓北疆将士,其实早就是萧家军。自然,萧明就是那儿最大的头了。”
田绝盯着妙童不答话,只眼光似带着不屑。
他怎么无动于衷呢?妙童不悦抿起唇。
“听到他的威名,你怕了?”
“不可能是他,此生我最敬重之人就是萧将军。”田绝甩手进屋,不再听她胡诌。
萧将军的威名,岂是她三言两语能够污蔑的。当年教导他武艺的师父,就是在北疆待过好几年的将士,因过了年纪从军中退下。他每每说起萧将军,都是满脸崇拜,不论人品或战术。萧将军家中只有原配正妻,而他在边关守了十几年,若真想纳妾早纳了。
何况,萧将军在百姓心中更是位大英雄。
☆、故人居所
妙童见他因一个未曾谋面之人逆着她,起先怒气蓬勃。摔了两只茶杯后,气消了。
算了,正人君子就这个德性,听不得背后说人。不过,这更证明他的人品。
当夜,妙童睡了进京后最香甜一觉。
翌日,在庙里用过中饭,妙童让田绝背着下山,到山脚才下地。妙童人虽小,步子却飞快,一件青斗篷下摆甩得波浪逶迤。
山脚是一片约十亩田的开阔空地,右侧停放马车,左侧则是大清寺救济穷苦之处。每月十四到十六,大清寺都要免费施粥三日,已是积年的功德。
照看马车的小沙弥见她们过来,合掌道:“两位施主慢走。”
“我们过会走。”妙童冷着脸,掀帘进了车厢。
田绝则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只见不远处燃着一口施粥的大缸,一群乞丐排着长队。
小沙弥以为他们要等人,没再多言。他负责看管马车,既然主人回来,他也无须死守在这。
田绝见他朝左侧走,跟着一起去到施粥处。
往缸里瞅一眼,粥不算粘稠,但对于乞丐来说,已可裹腹。
田绝对京城完全两眼一抹黑,问道:“小师父,你们庙里经常施粥吗?”
小沙弥笑着回答:“正是,每月月中三天,这是几百年的规矩了。”
“贵寺真是功德无量。”田绝也合掌作揖。
站了片刻,田绝回到马车旁,只见妙童开着车窗,目光来回逡巡。像是,在找什么人。
“你在等人吗?”
妙童没理。田绝便不再出声。
当一架“周”姓标记的青帷马车停在两丈外,妙童不由眼角勾起。
虽说笑意隐晦,但田绝已能摸清,此刻她心情极好。他好奇朝那驾马车看过去。
一个老夫人踉跄着从车上下来,梳了个油头,脑后的纂儿用一根檀木簪子固定。她浑身上下极气派,流露出一种泰然雍容,只是瞧着身体不太好,两边胳膊都有丫鬟扶着。
老夫人走了几步,停下来,望着施粥的地方:“去,施些铜板。”
青衣丫鬟显然早有准备,掏出一吊钱,快到大缸时扯断细线,数不清的铜板即刻洒了出去。看丫鬟的样子,已经不是一两回了,那铜板撒得很有技巧,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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