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忧踏出第三步,姬莲生对云□□道:“旁人已去,还请城主宽坐。……时辰尚早,不若设了棋局,我们边下边聊?”
姜无忧一贯的冷漠表情开始出现裂痕——青蝉是傻了吗?为什么还坐在那里毫无反应?
下一刻,云□□能屈能伸的回复传过来:“也好。只是饮了酒,闷热得慌。……青蝉,为本城主打扇。”
姬莲生看着姜无忧的背影牵唇一笑,而三步过后停在原地的姜无忧:“……”
青蝉收拾起杂乱的心绪,垂眉敛目地取过羽毛扇正要给云□□扇风,谁知已经走开的姜无忧毫无征兆地折返,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即将发生什么之前,她抓住青蝉的手,扯着就往外面去。
云□□:“……”
姬莲生:“……”
姜无忧走得极快,前行过程中青蝉双腿屡次绊到一起,若不是姜无忧几乎是用拎的,她已经跌的很难看了。
脑子里炸开了锅,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哪怕后来姜无忧松了手,青蝉都没能立刻从一团浆糊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而她恢复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掉头就跑。
姜无忧:“……回来。”
青蝉脚下滞住,她虽然心慌意乱不懂姜无忧这番举动的用意,但暗思自己确实没有落荒而逃的必要。是姜无忧主动把她拉出来的,要做解释也应该是姜无忧才对,自己心虚恐慌什么呢?更别提对方在宴席上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简直十足可恶!
这么一想,青蝉慢慢转回身:“城主让我打扇,姜大人为何这样为难我?”
或许是这个称谓从青蝉嘴里说出来让姜无忧感到十分新鲜,以前的青蝉要么直呼她名讳,要么连名姓都省了,几时称呼过一声“姜大人”?姜无忧慢悠悠地向着青蝉走,并没有一点正被人质问的觉悟,反而还要发问:“我现在想听听你为什么愿意来白鹤城的原因了。”
青蝉心里“咯噔”一下,话题反转得太快,她没料到姜无忧非但没有解释,还要倒打一耙。
镇静一旦瓦解,她的目光就开始游移了。
姜无忧:“因为对只见过数面的云□□忠心耿耿?”
青蝉:“……不是。”
姜无忧要笑不笑的:“还是因为惦记你的救命恩人姬莲生?”
……姜无忧竟然知道?青蝉都顾不上回答,追问她:“你知道那夜救我的人是姬莲生?”
“啊,原来如此。”姜无忧那一个“啊”字,吐字又轻又小,语调还一波三折,青蝉听得后脑发麻,不明白对方这个“原来如此”究竟是如了什么此了。
姜无忧站定,与青蝉保持半臂的距离。她唇边带着很淡的笑容,刘海遮过右眼眼角,被风一吹轻柔散开。
美色当前,青蝉却不敢多看,清了嗓子小声喃:“自然不是姬莲生的缘故……”
姜无忧负了手,似在静待下文。
青蝉忆起那日晚上,她与祝音在议事厅外旁听了阿芒的歇斯底里,她几乎就动容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不会再踏足白鹤城……一点点而已。
“我不清楚你们对她有多少亲情,我只知道她在我身边,会比这里更稳妥。”
姜无忧说出这句话时,青蝉都形容不出自己那一瞬间的心情,祝音摇头:“卑鄙啊,为了向城主交差居然无所不用其极。”
青蝉没有考虑过姜无忧是否如祝音所言只是为了交差,但就是那句话,困扰了她整整一夜,第二日给出答复时,青蝉都无法去面对失望透顶的阿芒。
……虽然现在来看,祝音所言十之八九,可青蝉还是不能否认自己来白鹤城的初衷是因为姜无忧。但当着姜无忧的面,这样的真相不管怎样都不能摆上台面:“哪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你不是也说过,我别无选择。”
姜无忧:“是因为细砂闯下了大祸你不得不来,还是因为不想那些半鱼受到牵累,或者是因为……我?”
姜无忧说前半段的时候青蝉频频点头,但说到最后,她点到一半的脑袋就僵住了,彻彻底底地僵住了:“你说什……么?”
姜无忧表情无辜地仿佛自己什么都没说过。青蝉眼前发黑,心慌意乱地想找个地洞钻一钻,但理智又提醒她必须得面不改色才行。
——还能面不改色吗混蛋!有什么是比被当面戳穿卑微的爱慕更令人窘迫的事情?青蝉的脸色“噌”的泛红,本来上了妆的模样就十分艳丽了,这会更是眉目生动,只可惜要笑又笑不出来,尴尬地都快哭了。
姜无忧袖手旁观青蝉的窘态,青蝉绞尽脑汁,手段拙劣地自救:“说起来……城主怎么了?我是哪里惹她不快?”
完全不顾这话题转换的有多生硬,青蝉战战兢兢又带着点讨好地问姜无忧,只希望她能够就此揭开不提。哪知姜无忧见她眼睫之上真急出水色,更觉新奇,不禁疑问道:“为何转换话题?”
青蝉:“……”
姜无忧:“我猜对了?”
青蝉:“…………”
姜无忧:“是哪一个?细砂?半鱼?还是我?”
青蝉喉间发紧,干笑道:“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
姜无忧突然伸手过来,青蝉心跳一缩,话音自动就掐断了。
姜无忧捏住青蝉发簪的尾端,把它往发间推送。她的衣袖擦到青蝉脸颊,凉凉的,却起到了与触感完全相反的作用。青蝉的脸色更红了,姜无忧这才发觉自己的举动多有唐突,顿了顿,收回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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